第22章 兵败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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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东升,曹军后退七十里,才在南阳东北方向的方城立稳营寨,郭嘉和程昱差不多同时带着一支千人左右的援军赶到;两人因为被曹操派去督办粮草,并不清楚南阳城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路走进来,发现军营中气氛诡异,就连中军帐内的将领也一个个面色狰狞。两人暗暗心惊,这不是打了败仗的反应,这是心中有怒。

曹操面色阴沉,只看了郭嘉两人一眼,继续训斥夏侯惇等人:“疏于防范,纵兵抢劫,还谎报军情,于禁没做错,杀得好,那些败坏我军名声的杂碎,留他们做什么。程昱记录,于禁拒张绣有功,录以前军功,封为益寿亭侯。”

夏侯惇负责统领青州军,那些黄巾军改变的将士什么德性,郭嘉心理一清二楚,想必是青州军抢劫的时候被于禁杀了,这件事于禁确实没有做错;郭嘉能清楚看见夏侯惇等人眼中的怒火,只是碍于曹操的气势,一个个不敢发作。看程昱那边答应记录,郭嘉上前一步问道:“丞相,出了什么事?”

曹操右手无力地按在桌案上,泪流满面:“奉孝,张绣出尔反尔,夜袭我军大营,为了掩护我突围,典韦、曹昂、安民全部阵亡了。”

郭嘉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清楚,曹军猛将如云,只要稍微有点防范,就算张绣造反,以张绣的那点兵力,根本不可能逼得曹军后退几十里;其实只有一个可能,上自曹操,下到夏侯惇、许褚、于禁、李典等人,在张绣每日盛宴的招待下,压根一点戒备张绣的心思都没有,才会输得如此彻底。

典韦是曹操军中第一猛将,曹昂是曹操的长子,曹安民是曹操族内的第三代的老大,这三个人的死亡,对于曹操心理上的打击是不可预测的。郭嘉回头再看看帐内的众将,建议道:“丞相,既然如此,不如先撤回许昌,料理典韦等人的后事。”

啊,曹操还打算要郭嘉用谋继续攻打南阳,猛一听郭嘉的建议,曹操还真反应不过来;只是等曹操的目光越过郭嘉,看到众将的样子,曹操瞬间醒悟了,是自己在悲伤之下乱了方寸。就算要给于禁封侯,也应该回到许昌再封侯,现在连夏侯惇都有点气不平,下面的青州军恐怕得知消息就没了斗志。

原本可以成为哀兵的数万人马变成了互相敌视的乱军,已经不可能形成一股战斗力;曹操明白,机会一纵即逝,目前郭嘉的建议是最好的,点了点头说:“那就撤军吧,可是有一件事我忐忑不安,郭嘉、程昱,你们说,司马懿和苏子弗两人远在沛城,为什么敢赌我军损兵折将?”

这件事郭嘉和程昱都清楚,荀彧接到恒阶的文书的时候曹操已经攻克南阳,原本荀彧准备一笑了之,但是书信在丞相府摆了四天,被回到许昌的荀攸看见;荀攸与荀彧商议后,让信使先送给了郭嘉、程昱一览,才送到南阳曹操手中。荀攸认为应该送出来的理由就是,司马懿两人打赌的前提是曹操回到许昌前。

曹操没有怪荀彧耽误事情,是因为曹操已经冷静下来,晓得自己与荀彧同样失误,看到这个赌约的第一时间没当一回事;郭嘉拱手道:“丞相,这两个人都是非同寻常之辈,司马懿就不用说,苏子弗能做出肥皂、火药、水泥,军前杀死高顺,同样不可小觑,要说有什么原因下官猜不出来,不如让满宠再去沛城一趟。”

曹操瞄了郭嘉一眼说:“会不会是刘备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否则为什么不明确通知我们?”

“丞相多虑了。”程昱晓得曹丞相的疑心病又犯了,插话说:“刘玄德要是能指使张绣,必定会让张绣前往徐州,免得孤悬在外;下官认为,一定是苏子弗、司马懿两人想到了某个我们疏忽的细节,只是他们当时要是明着说出来,会被我们认为是一个笑话。”

曹操脸一呆,可不是笑话,自己看到赌约的时候就以为是个笑话,现在被活生生地打脸了,曹操挥挥手:“于禁断后,其余人各自指挥人马回许昌,程昱,我身体不适,你费点心心思。”

程昱出帐向众将解释了一番,夏侯惇等人才知道,沛城那个小地方,竟然有两个人几天前就不看好曹军;夏侯惇想了想问:“程昱,会不会两个年轻人瞎猫遇见死耗子?”

程昱苦笑道:“我倒是希望是,可是你想想这两个人做过的事。”

消息传到沛城,司马懿等人同样目瞪口呆,其实南阳投降的消息早几天就被商人带来了,但是司马懿是个能忍的人,只要曹操一天没回许昌,他就一天不会去和苏子弗提这个茬;最后等来了曹军退军的消息,司马懿很洒脱地说:“三弟,派人通知家里,安排一个掌柜的过来,与苏子弗谈粮食生意。”

愿赌服输,司马懿无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苏子弗的笑容就显得不够沉稳,最起码在糜芳与邓迎看来,苏子弗应该含蓄一点。只不过糜芳与邓迎的心态不一样,苏子弗的举动不管是供给粮草还是卖出肥皂,实际上都是在帮糜竺的忙;对于邓迎来说,他又被人压了一头,要不是邓倩找刘德然开口,这个生意他是根本插不上手。

苏子弗看着郑重其事的两人说:“这件事是和刘叔说好的,一人为私二人为公,粮食我从司马家收来,绝对做不到长年累月,所以一次次清单;不管粮价肥皂价,我们都按市场上的价格核算,最后粮食我交给邓叔,由邓叔安排补充军粮,我不拿差价,只在司马家的粮食中抽半成作为佣金,应对生意上的开销,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还需要打点司马家的人。”糜芳认可这个方案,这样价格的主动权就在糜家手中,一进一出,糜家最起码能挣到三成的价格;邓迎摇头说:“子弗,这可不行,这样你邓叔不就白干了吗?”

苏子弗笑道:“邓叔,你清楚的,我和糜芳都做不了主,你放心,刘叔不会白要你做事的。这样吧,司马家的粮食还有一段时间到,我们先把方案上报刘叔,让刘叔做最后的决定吧。我约了司马懿他们去松鹤楼,先走了。”

“别啊。”糜芳不是傻子,这件事上报刘备之前,肯定要邓倩和刘德然点头,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苏子弗告饶说:“糜芳,你和邓叔都是我的长辈,多担待点,我保证把司马懿兄弟侍候好。”

糜芳阴笑着说:“现在说长辈了,满宠刚才说了,要与孙乾一起去松鹤楼赴你的宴,你正好和他们同行,除非你和司马懿还有什么事要瞒着大家。”

邓迎心中一咯噔,是啊,苏子弗这个赌打得蹊跷,司马懿答应得也过于干脆,司马家卖粮食给刘备,让袁绍、曹操情何以堪;苏子弗摆摆手说:“你呀,就是不如糜竺,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大家都有利益可以追逐,这样的生意才能长久。我们和司马家的生意,不能只限于粮食,就如刘叔,不会总窝在徐州一样。”

“说得好。”刘备从门外走了进来,苏子弗三个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苏子弗意外地问道:“刘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备拍拍苏子弗的肩膀说:“刚到,得知曹操在南阳兵败,我就赶了过来,一个是亲眼看看你的城墙,确实建得又快又好;另外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议,邓迎,糜芳,你们去和德然谈吧,子弗,你跟我来。”

刘备把苏子弗带到后院的厢房,欣喜地说:“子弗,干得漂亮,孙策在江东诛杀了吴郡名士高岱,曹操在南阳兵败,你眼光如此锐利,真是你刘叔的幸运;我问你,司马懿、司马孚、殷武、崔琰、公孙方这五人有没有可能被我招揽?”

原来刘备赶来的另一件事是这个,苏子弗估计刘备主要想招揽的还是司马懿和崔琰,苏子弗斟酌着说:“司马懿和崔琰都是大才,只是曹操、袁绍都不能让他们动心,主公要是想招揽,就需要有一点独特的东西。”

刘备很满意苏子弗在谈到公事时改变称呼,颔首说:“陈忠也是这么说的,我比那两个人强的就是诚意,等会我和你一起去松鹤楼。你想想,等会如何忽悠他们,说我肯定能拿下徐州。”

说到诚意,苏子弗无话可说,刘备属于那种能放下身段拉下脸的人,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说服诸葛亮出山;苏子弗问道:“目前战事如何?”

刘备的脸色有点阴郁:“三弟和郝萌先后进攻下邳失利,泰山的臧霸与孙观只想坐享其成,不愿出兵助战。”

苏子弗彻底懂了刘备的心思,刘备已经认为短时间不可能解决战斗,那么修筑城墙就不是沛城一座城的事情,刘备亲自回来就是要看看自己城墙的效果,以便下决心;可是苏子弗是有任务的,对于老鸹观的铜柱也充满了好奇心,苏子弗想了想说:“要不然,我去助张叔一臂之力。”

刘备再次拍拍苏子弗的肩膀,动情地说:“子弗,刘叔对不住你们父子啊,你放心,刘叔会照顾你的,这件事等晚上见过司马懿再说。”

苏子弗真没本事看出刘备是不是在故作姿态,只好默认了这份深情:“刘叔,今夜要不要给司马懿一个惊喜。”

刘备摇头说:“不用,司马懿这个人听说才华横溢,玩弄突然出现的手段反而会被他看轻,最好的方式就是,堂堂正正地把话说清楚,虽然我求贤若渴,但是还不至于强求别人,田豫你知道吗?他在公孙大哥那里并不如意。你等会先去通知他,就说我想和他见上一面。”

苏子弗自然知晓田豫,后世的网站上几乎把田豫当做刘备错过的第一人,因为这个田豫一开始主动跟着刘备,一直到刘备到了沛城才回幽州;苏子弗劝道:“刘叔无需多想,小侄认为,你可以给田豫写一封信表达思念之情,劝他在公孙瓒失败的时候南下。”

刘备沉吟片刻说:“有理,德然也认为公孙大哥难以支撑,我应该及早与他们联系。”

刘备得到的消息比苏子弗更加详细,幽州牧刘虞死后,刘虞的从事渔阳鲜于辅、齐周、骑督尉鲜于银等人便推举阎柔为乌丸司马,招集鲜卑、乌丸等数万人,与乌桓峭王七千余骑骑兵迎接刘虞之子刘和与袁绍将麴义,合兵共十万攻打公孙瓒,连克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最后将公孙瓒困在易京。

双方相持一年多,麴义军粮尽,被公孙瓒乘势击败,但是公孙瓒已经失去了争夺天下的雄心,不仅没有去收复广阳等地,反而继续在易河修建防御攻势;而袁绍却在这一年多攻占并州,并且在青州将田楷的两万孤军拦在平原、渤海一线以南,只要田楷败亡,袁绍就可以全力以赴进攻易京,公孙瓒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刘备在这一刻,想到的不仅是田豫,还有田楷、赵云和在北海苦苦支撑的孔融等人,如果田楷、孔融能够改弦易辙投奔自己,两万幽州精锐和一万多北海军,完全可以帮助刘备平定徐州;刘备此刻觉得,沛城这一趟来得值得,哪怕招揽不了司马懿,就是想到这个思路,也是千值万值。

苏子弗没想到这么远,最多以为刘备想起了赵云,看刘备的思路已经不在自己这边,很自觉地站起来,告辞离开;出房间的时候看见糜筠,苏子弗恭谨地让到一边,随后就听见糜筠进房间后刘备爽朗的笑声。苏子弗只能在心中摇头,这两个人撒起狗粮来一点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自己这个单身狗无所谓,只是邓倩晓得,又不知道燃起多少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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