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忱实现了名垂千古的雄心抱负。

而我。

我们。

成了他一辈子无法逃脱太后掌控阴影的替罪羔羊。

21

「咣当。」四起的脆裂声，拉我回神。

放眼看去，已有不少嫔妃的碗，碎在地上。

无一例外，都是看到了黄全。

明白赵婉儿此番是受了楚忱默许。

面如死灰瘫软下身子，又被见风使舵的小内监们踹上两脚，不得不立起，重新跪好。

「趁着还没被我赶下去，自求多福吧崔筠婵。」

「识相的，就待在你的凤鸾宫里，别出来碍眼。」

「否则下一次，你会比她们还要惨。」

赵婉儿的警告，不是说说而已。

军中连连捷报，恐怕跟赵婉儿献出的那个「枪」脱不了干系。

可谓是楚忱刚想睡觉，她就递上了枕头。

只要战事一日不消，同她硬碰硬，没有任何好处。

「你！」

宝珠刚想替我出头，被我一把扯住拦下。

生怕她被咬住不放，我拉着人快步离开，往凤鸾宫的方向走。

她还不知轻重。

人未走远，又咒骂起赵婉儿以下犯上，不分尊卑。

「啪！」狠狠一巴掌，我打的她蒙了头。

半天缓过神，她红着眼看我。

「你是什么身份，德妃淑妃是什么身份！」

「惹恼了她赵婉儿，没人能救你！」

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如擂鼓。

我是怕了，怕我处心积虑谋划这么久，还会重蹈覆辙。

「娘娘......」嘴唇瓮动，宝珠强忍着委屈，小声唤我。

我不忍看她，别过身子，继续往前走。

却没两步。

「从哪来的熊孩子，也敢顶撞我？」

「今儿个我就替你们父皇好好教教你们。」

「打，给我往死里打！」

噼里啪啦的竹条声，混着孩子的哭喊着，让人心口拧巴成一团。

我还想走，脚却跟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

「是惠柔公主，和几个皇子！他们！」

宝珠回眸探一眼惊呼。

从前，她最是忌惮庶出的会抢了我肚里嫡出的风头。

遇见了也是做做表面功夫。

可如今，一道混在凤鸾宫里的时间长了，竟也生了怜悯之心。

尤其是无依无靠的珩儿。

送了她几瓶主子们才能用的冻疮膏，高兴的几日合不拢嘴。

即便那东西，我赏她的，她半辈子也用不完。

「这不一样，奴婢不缺主子们的东西，缺的，是主子们的爱重和心意。」

噗通冲我跪下，她隐隐呜咽，紧拽着我的袍摆，却始终不敢开口。

卑微的祈求，让我心里压抑到极点。

一万个理智，在叫嚣，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救不了所有人。

却突然间。

「阿娘！」

惠柔惨绝的尖叫，打在百谷，令我浑身颤若游丝。

虚脱般阖了阖双目。

再睁眼时，赵婉儿已被我扇倒在地上。

「崔筠婵，你敢打我！」

「来人，连她给我一块打！」

22

很不幸，这一次，无人听她号令。

犀利的眼神，一一扫过去，押着嫔妃和孩子们的内监们，也惶恐松开了手。

从内到外，被我打脸，赵婉儿疯了一般，爬起来，要自己上手。

还未接近我分毫，宝珠巧劲儿一挥挡，她又趴在了地上。

「好你个崔筠婵！仗着是皇后，我动不了你是不是！」

「你等着，我去找楚忱，让他立马废了你！」

我没拦她，甚至还觉的有点可笑。

楚忱上辈子有一万个机会能废我，他都没废。

这辈子，她赵婉儿混的还不如上辈子，能耐我几何？

「别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轻飘飘的一句话掷出去。

赵婉儿大摆的架子，僵住。

扭回头看我，面容愤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