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是这个世界上我仅存的亲人了。
我屏退左右,将证据交与他:
“李大人,若是今日我看不到霍谨言下狱,亦或是我出事了,明日街头巷尾传扬的就是你的死证。”
他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
我耐着性子将他做的那些龌龊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阿娘之所以笃定我出嫁时阿爹一定会将我接回府中,就是因为手里握着他杀人的铁证。
他不止是个负心汉,还是杀人犯。
他这才沉下脸:“昭昭,你是我女儿,如今想置我于死地吗?”
我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意,却并未给他掣肘我的机会,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
我已走至门口,他还不死心追出来问:“霍谨言对你那么好,你图什么?”
我冷冷瞧着他:“李大人半生尊贵,夜里可曾有不敢入梦的人吗?”
我慢慢步行回了将军府。
刚迈进大门桃心就扑到我身前大哭起来:“夫人你到哪里去了,我们都要吓死了,将军已经快把整个上京城翻过来了都找不到你。”
我面无表情:“将军呢?”
桃心这才后知后觉慌了起来,忙哭着解释,原来霍谨言被传进宫了。
据说当时他找我心切,还失手杀了两个禁卫军。
我看了看天上的圆月,拍了拍桃心的头安慰:“没事。”
我回到院中,小狸蔫蔫地躺在门口。
桃心上前将其抱起:“今儿个夫人不在,小狸定是担心夫人了。”
是吗?
我摸了摸它的头,它只堪堪抬了抬眼皮,便又睡去了。
我一夜未眠。
对着窗外的孤月饮了一壶秋夜白。
去年偷的那壶酒,还是与顾小七一起饮下的。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烈酒入喉,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
顾小七惊慌失措给我拍背,待我缓下来,两个人又开始放声大笑。
顾小七,现在没有人束缚你,你定然可以真的随性洒脱,诗酒风流了。
晨起,我换上一身素白色衣裙,头上只别了一支芙蓉翠玉簪。
我将芙蓉糕装进食盒,去看望霍谨言。
路过庭前的银杏树时,我隐隐看见树根下露出了一截猫尾,上面覆着不少落叶。
桃心跑上前,将已经僵硬了的小狸抱了出来。
小丫头鼻子一酸就落了泪:“小狸怎么跑到这了,我们都那么精心照顾它了,它怎么还舍得离开?”
许是时候到了吧!
罢了。
它注定不属于这里,强留也是徒劳,终究要离去的。
我让桃心去将小狸埋了,自己独身一人进了天牢。
16
霍谨言看见我时面露惊惶:“昭昭不用担心我,天牢潮湿你快回去别动了胎气。”
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反而淡然。
打开食盒端出芙蓉糕:“将军真的不尝一块吗?”
他拧眉不语。
却还是在我的示意之下跪坐到了牢门前。
我们隔着厚重的牢笼两两相望。
我递给他,他没有动作,我回手送进了自己嘴里。
他伸出手来阻止未果,眉心的结更深了。
我说:“将军不是要再让我吃两个月的芙蓉糕吗?怎得停了呢?”
霍谨言面露惊恐。
我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都是放荡不羁的高傲模样,这样的失态,还真是头一遭。
我一块接一块吃着,我何止知道他在芙蓉糕里下毒要让我慢慢殒命啊。
我还知道他是怎么用我来掣肘顾小七,又是怎么算计我杀掉顾小七的。
我帮他除掉了三皇子上位路上最强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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