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在寒冷的痛意中闭上眼,昏死过去。
萧亦寒失了魂魄一般冲了下来。
他将沈长乐紧紧抱在怀里,捧着她的脸。
“长乐…长乐,醒醒!”
他叫不醒怀中的人,也仿佛暖不热她的身躯。
他咬牙将沈长乐抱起。
“快去找郎中!”
这日侯府中乱了套。
下人们都听说,侯夫人去上坟的时候从山上滚下,现在昏迷不醒。
侯爷急疯了,抓了四五个郎中前去诊治。
他们从未见过侯爷那样着急的模样。
屋中,大夫诚惶诚恐地说:“侯爷,夫人是从山上摔下,内伤外伤具有可能引起昏厥……需解开衣服细细检查一番才好……”
萧亦寒脸色铁青,冷冷地说:“去找个女医来。”
女医被请来,小心地解开沈长乐的衣服。
隔着纱帐,萧亦寒绞着眉观望里面的情形。
成婚五年,两人行夫妻之事的次数屈指可数。
真要算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沈长乐的身体。
她皮肤白皙,却十分瘦弱。
让萧亦寒忍不住想:之前她也这样瘦吗?
思绪翻涌之际,目光忽地触及什么。
一刹那,瞳孔骤然紧缩,他失态地撩开纱账扑到床前。
沈长乐的胸口有一道疤痕!
正是当年那个小兵中箭的位置!
他大受震惊,身形摇晃。
指着那处伤问:“可能看出这是被什么所伤?”
女医看了看,无奈道:“时间太久,已是分辨不出了,但从疤的形状上来看,应当是被什么贯穿后留下的伤口。”
萧亦寒跌入凳中。
女医走后,他久久未能回神。
那个年纪尚小、见他还很紧张的小兵生动得仿佛就在眼前。
因为身形瘦小,他一直让那个小兵跟在他的身边服侍。
他自问并未给过对方多少恩惠,却不想凶险的战场上,对方竟然愿意舍身上前为他挡下那致命的一箭……
他望向床上昏睡的人。
——沈长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心中的疑问,都在短短的几日中发酵。
迎春花开放的时候,沈长乐终于转醒。
视野清晰后,看到守在床边的男人。
萧亦寒憔悴不少。
乍一看,令沈长乐心惊。
见她醒来,萧亦寒嘴唇微动,向着她伸出手。
她身上穿得单薄,见这一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
可是萧亦寒的手停在她的胸前。
沈长乐忽然意识到他指着什么,心脏重重一跳。
男人嘶哑地问:“这处伤……怎么回事…”
屋中静的落针可闻。
良久,沈长乐坦荡地露出那道疤。
“臣妾幼时贪玩,不慎从树上坠落,被树下的木柴捅了个对穿。”
萧亦寒手指微颤。
“……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沈长乐无所谓地一笑:“跟侯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只为守在他的身边。
挡箭好、救他也罢,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终究跟他没什么关系。
她希望他能爱她,爱她这个人,而不是爱她给他的恩……
可这结局,却真是讽刺。
沈长乐靠在枕上,目光空洞。
她该离开了,留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
“……想起幼时,臣妾觉得十分怀念将军府。”
“不知侯爷可否允准臣妾,回家省亲。”
不知为何,萧亦寒脸色骤然凝重。
他颦眉,冷硬拒绝:“夫人刚醒,身体虚弱,先好生休养一阵吧。”
说着,竟是匆匆离去。
没有分毫多谈的意思,也没有给沈长乐多问的余地。
沈长乐愣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之后几日,她终日惴惴不安。
待到终于能下地走路,却迎来了许依依。
许依依耀武扬威地进门,笑着说:“恭喜姐姐,因为侯夫人的身份逃过一劫。”
沈长乐皱眉,捂着心口问:“什么意思?”
许依依故作惊讶:“姐姐不知道吗?沈将军意欲谋反,将军府中的人,都已经被天子打入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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