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秒，牧山川一脸不满的看着她，“楚小姐的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顺成伯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

楚岚有些茫然，不明白这个男人又在发什么疯，但反击的本能自然还在。

“礼仪规矩，自然是面对人的，若是狗那还管什么礼仪规矩？世子说是不是？”

被直接骂成了狗的牧山川彻底黑了脸，牧泉默默地退后了几步，总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家世子还没阻止楚岚，就要先给气死了。

“楚岚！你真是好的很！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吗！”牧山川拂袖挑明。

按照规矩来说，上茶的时候要先给地位尊贵的客人、长辈，她倒好直接自己牛饮两杯，当他不存在？

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脸。

牧山川却是忘了，他的脸这几日早就给打肿了。

楚岚一愣，看了看手中的茶水，终于反映了过来，笑眯眯的将茶杯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放在托盘上打了个响指。

“来，秋心，你家姑娘我用够了，把茶水收下去吧。”

牧山川看见她那大口大口豪迈的喝水样子，又听见这话，努力深吸了几口气，才强迫自己没有炸裂，正打算开口教训楚岚，就被楚岚截胡。

“牧世子啊，不是我说，我这小地方啊，脏乱差的，到处都是灰尘，这茶水难免有什么问题，实在是不敢给金尊玉贵的您用啊。”

“你说我一个弱女子，好不容易有点银两都用来买东西了，若是牧世子真的在我这有个什么好歹，我不得赔个倾家荡产。我们做讼棍的呢，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防患于未然，从不给讹人事件可乘之机，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世子爷，等出了我这门，牧世子就算喝吐了，我也管不着。”

“你这女人说话就不能稍微好听点？”

见她一开口要么污蔑自己，要么诅咒自己，要么气自己，牧山川只觉得一个头三个大。

楚岚斜着睨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修长白嫩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欺身而上，手指落在牧山川肩头，美眸间潋滟流转，故作勾人的模样。

“怎么？牧世子几次三番强闯民宅，拉着我谈话了，却反过来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难不成牧世子打算我和八大胡同的那些女子一样，事事都顺着你，只会说好话？”

楚岚眉头一挑，又娇笑道，“不过，牧世子真的不觉得自己双标吗？按照刚刚牧世子的说法，世子来我这无缘无故多管闲事，辱骂于我，我是不是应该拎着棍子把牧世子打出去？”

他何时辱骂她了！他是在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

“你！楚岚，你简直，简直！”牧山川的脸再度涨红，眼看就可以媲美猴屁股，“你简直是不可救药！我这是在替顺成伯教导你！”

“哦，那你想听好话找顺成伯去呀？”楚岚一脸了然的神色，说出口的话却依旧让人心梗，“不过我还是劝牧世子不要去了，毕竟有句话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知道顺成伯乐不乐意呀？”

“楚岚，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三从四德你究竟遵守了什么！还拿着讼棍证招摇过市！简直就是毒瘤！不可理喻！”

楚岚觉得就牧山川现在这个脸色来看，若是有个量血压的机器，那牧山川一定是高血压。

“怎么？不过说了两句牧世子就受不了了？究竟是我是毒瘤，不可理喻，还是牧世子双重标准？对男人一套，对女人一套？”

楚岚又逼近了几分，她不如牧山川高，索性一脚踩在草垛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这男人。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牧山川的确是她两辈子少见的美男，只可惜，长了张嘴，哦对，还有一个进水的脑子。

“牧世子适才说我拿着讼棍证招摇过市，是个毒瘤。敢问牧世子是否有证据？证人？证明我何时招摇过市？是不是在牧世子看来只要是不听你们呼来喝去的女子就可以随便安什么罪名？只要是反抗你们蹂躏的人，就是在挑衅你们可怜的尊严！”

楚岚有些激动，微微低头，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牧山川能看清她翘起的睫毛，能看见因喝了茶而更显红润的唇瓣，一时间愣住了。

“本官从未这么说过！”

反应过来的牧山川气急败坏的推了她一把，草垛到底不稳，楚岚身子一晃，连退了几步险些摔倒，牧山川下意识的去扶，楚岚却已经站直了身子，宛若躲避瘟疫一般避开他的手。

“哦原来如此？”楚岚被推下来也不恼怒，站稳自己的身子理了理衣裙，拖着长音慢悠悠的看了牧山川一眼。

“所以刚刚牧世子指责我拿着讼棍证招摇过市，是京城的毒瘤，说我煽动天下女子无视大夏律法，都是因为脑子被水泡过了？还是脑袋给门挤了？”

牧山川悲哀的发现，他都要习惯楚岚每一句话都带着刺了，而这话他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楚岚冷哼了一声，又恢复了往日风轻云淡的笑脸，看起来耐心十足。

只可惜牧山川半晌都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牧世子若是哑巴了，那就赶紧去看看，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我这头事情还多着呢。”楚岚见他被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眉头一挑，得意的下了逐客令。

“事情多？楚岚你是不是还就非要管月娘的事！你这般怂恿女子和夫婿和离，简直有违人伦！天理不容！”

牧山川现在开始怀疑楚岚是不是那日落水后，脑子里进水了，怎么尽要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

他这个夫人，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温柔善解人意，哪怕后来变得刁蛮任性也不曾入现在一般，尖牙利齿，一句话就能气死人。

“有违人伦也该看对方配不配做人，而天理不容，老天爷都没说什么呢，牧世子在这里急什么？”

果不其然楚岚又是一句话堵在他心头。

“好！好！楚岚你好的很！”牧山川纷纷的一甩袖子，恨不得直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