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身边座垫向下一沉,男人坐了上来,跟着右侧车门关上。
被车内幽闭而低沉无比的气压困住,夏言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她心情低落,难过得不想说一句话。
昨天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男人总是在出乎意料的时间里冒出来,给夏言杀个措手不及。
即便是正常的同学间交往,在他眼皮子底下都像是在交流一场什么罪恶。
凭什么。
夏言脸冲着窗外,留给裴逸一个薄瘦又优雅的背影。
没过太久,裴逸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顾二是你的室友,你周一在周五就是同他睡的啊?”
想到司机是柳姨的儿子,自己此刻每一点被人奚落的不堪都落在他耳朵里,夏言就尴尬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裴逸于是更气了,攥住夏言的肩就把她拖过去。
速度过快,夏言头发在车厢里扬起不小的弧度,她几乎是应声转身,脸冲着裴逸,对上裴逸沉郁的视线,夏言本能地避了避,精致小巧的脸上写满不屈。
车内光线暗淡,显得女孩的五官尤其清晰动人,小小的鹅蛋脸给人一种摄人心魂的美,表情却一点都不高冷,甚至是有些愤怒地看着裴逸。
裴逸低头看着他,眸光沉了沉,嘴角挑起一丝冷笑,“躲什么躲,我还不想亲你,嫌你脏。”
夏言抠在座垫上的手指有点发抖,气恼道,“我是犯人吗,我什么也没干。”
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
“你现在是还没干什么,但我今天要是没来的话,你跟他可不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吗?还逛街?还室友?骗傻子呢。”裴逸收住笑,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声色渐厉,“你最好给我本份点,别在我面前耍乱七八糟的把戏。”
夏言下巴被捏得很疼,她怀疑裴逸再不松手她下巴要掉了,便扣住他的手腕,但言语里却不肯服输,“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样下流龌龊。”
这小妮子可太能气人了,裴逸脑瓜仁子都给气疼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早上对人生出的一点点怜悯之情此刻都消失弥尽。
“夏小姐,你可别忘了今天是谁先撒谎,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语落,他松开夏言的下巴,把人推向一边,也懒得再看她了。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司机沉默又快速地把车开回家,问车尾箱里的东西要不要拿下来。
裴逸顿了顿,丢了句,“不用。”
亏他还好心让人从专卖店照夏言的身材给她拿了几套衣服过来,没想到这小妮子如此不知好歹,不但敢骗她,还敢对她发脾气,裴逸想今晚一定要将人好好教训一顿。
柳姨不知道发生什么,等他们吃完饭,她就收拾好回家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夏言无话可说。
裴逸也懒得和她多说,洗完澡就直接将人压倒在枕头里。
对不听话又爱撒谎的女人,他不需要留什么情面。
夏言才发现,昨晚的难捱是她自己以为的,裴逸实际不收着的时候,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如果知道自己的“忤逆”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她真的,再也不想惹他了。
这男人在床上简直就是头猛兽,可以将她撕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夏言默默承受着,下唇都差点被自己咬破,眼角泛起了泪。
这种没有情感,只有发泄的亲密关系简直像个无法醒来的恶梦。
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泪水布满脸颊。
好在这次裴逸算是做好了准备,没有半夜还让她起来换床单。
夏言也换不了,她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完事后蜷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想动,就算裴逸伸手抱她她也懒得挣开。
太累了。
夏言简直没什么睡前些记忆就陷入深眠。
她不知道自己梦里喊了几声疼,裴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还抱她起来给她喂了点水喝。
第二天夏言一直睡到中午,但醒来一动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错位似的了疼。
她又躺了一会,才慢慢坐起身,推开被子要起来,裴逸推开门进来,视线辗转于夏言零乱头发下盖不住的脖颈和睡衣衣领下一小片露出来的白晰皮肤,那里有不少印迹,是他自己昨晚留下的。
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没收力。
这时候男人心情总是会好一点,声音也不觉柔和下来,“吃饭了。”他说。
夏言没搭理他,目不斜视地从裴逸身旁走过,没分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裴逸看着人影消失在洗手间,然后留给他一扇冷冰冰的门,不由笑了下。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话说。
吃完饭柳姨出去买菜了,夏言不想动,到沙发上开了电视看。
她以为裴逸会要上楼工作或是出门,没想到他也跟了过来。
夏言不动身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裴逸跟着她看了会电视里无趣的综艺,懒洋洋开口道,“明天去学校把东西收拾好,晚上搬过来,或者不收也没关系,缺什么让柳姨买。”
夏言每回和他说话都要深吸口气,免得自己语气说出来像在跟人抬杠,“我们学校对外宿管得很严,要写申请,家长亲笔签字才行。”
裴逸看着她,“这个忙我相信你父亲不会不帮的。”
夏言强忍厌恶,尽量平心尽气,“不用这么麻烦,我反正只有差不多半个学期就要实习了。”
裴逸若有所思,“实习?你去哪实习?”
夏言可不想跟他说实话,“还不知道,听学校安排。”
裴逸似笑非笑,“那实习的时候你又找什么别的借口呢。”
夏言紧紧捏着遥控气,语气生硬,“我不会。”
裴逸淡淡道,“你最好不会。”他像是同意了,跟着又道,“你也最好跟顾二那小子远着点,别再让我抓着你们在一起。”
夏言莫名其妙,“我跟他只是普通同学,你连这个也要管吗?”
一声淡淡的冷笑落在她耳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父亲勾结来坑公司的,就顾家大少爷。老夏还真是能耐,一面跟顾家大少爷暗渡陈仓,一面让自己女儿去跟他弟弟勾搭,要不是被我中途发现,他就顺利傍上大树了。”
夏言愣住,她依稀记得那次裴逸在办公室是说叫手下的准备跟顾家的打官司,原来就是顾辞的哥哥。
“我真不知道。”夏言涨红了脸,“没什么勾搭,就是同学关系,你不要乱讲。”
裴逸审视着她,须臾,漠然地点点头,“没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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