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从戒毒所出来了，我妈又进去了。

去看她的时候，我用手指给她画了眉。

她纳闷，问我在干嘛。

我说不是我，是我爸。

我爸说，要给你画眉，画一辈子。

01

我爸一出来，便知道了我妈的事。

我们不知道他会被提前释放。

当时我妈正背上竹篓，扛着锄头，准备去地里干活。

他一脸怒气地冲进了屋里，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便指着我妈的脸。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才一年没在，就忍不住找别的男人了？」

「你...你怎么出来了？」

「怎么？坏了你的好事是吗？我要是出不来了，是不是才合了你的心意啊？」

显然，我爸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听闻了她与周叔之间的事情。

我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卸下肩上的锄头。

但我爸并没解气，他夺过我妈手里的锄头，嘴里还骂骂咧咧着，说我妈不知道检点，趁他不在，辜负了他。

听他这样说，我妈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即突然笑了起来。

她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歪来歪去，一边笑，还一边鼓掌。

站着笑了一会，似乎还未尽兴，就把背上的竹篓放在地上，倒扣过来，坐了上去，继续笑。

「哈？辜负！」

「我辜负... ...你？」

或许是因为我妈闹出的动静，引来了村里不少爱看热闹的人，看见我爸跟我妈正在吵架，他们约是知晓了原因，便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是的，在我爸不在的这一年里，我妈跟一个邻村男人发生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村子。

谁能想到，从前那对相看两不厌的夫妻，如今会沦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么些年过去了，就算我爸自作自受把身体搞虚了。

可他到底也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

看到自己的女人做了这种事，自己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脸上怎么可能挂得住？

果然，看着面前犹如患了失心疯的女人，我注意到我爸的脸，正变得极端阴沉。

下一秒，他抡起手里的锄头，朝着我妈头上敲去。

见状，我妈竟没有要躲开。

而是立刻站了起来，并把额头直直地对着锄头将要砸下来的地方。

她大喊，甚至是嘶吼着：

「对！打死我啊。」

「只要把我打死了，我就不用再等你了！」

我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有因为将要落下的锄头而闪躲，而是死死盯着我爸。

从那双看上去比我爸还要愤怒眼睛中，我看见有一对明晃晃的泪花在打旋儿。

周围看热闹的人，在那一刻都安静了。

最终，那半空中的锄头还是没能砸下。

02

如果我说，我爸妈本是一对很幸福的夫妻，你信吗？

是真的。

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他们那个年代，婚姻还多听从父母的意愿，难得我爸妈是一对惹人羡慕的佳人。

羡慕的原因也很简单，我爸王逸良，有才有俊，聪明能干，是媒人口中不可多得的良人佳婿。

而我妈于瑛，美貌大方，勤劳善良，生于乡野却远超世俗之美，是村里村外一众小年轻的心之所向。

我爸很爱我妈。

他有一辆摩托车，常常外出做工，有时甚至会出远门，去到别的城市。

每次回家，他兴许会忘记给我们带玩具回来，但却没有一次忘记给我妈买新衣服。

我和姐姐怨他，为什么每次都要给妈妈买新衣服？

对于我们的诘问，他从不找借口，而是有理有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