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我记挂着他，永远也忘不了他。

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未曾想过他有此等居心，竟然暗自行这诡秘之事。

风吹起我几缕未束起的鬓发，袖间也灌满了清风，往下望去诛仙台下早已不见他的踪迹。

偌大的天地间，仿佛从未存在过他这个人。

我收起袖袍转过身去，才看见我那师弟不知何时立于诛仙台旁。

他走上前来，捡起那冥帝原本覆在盲眼上的白绫。

他手持那白色布条扼腕叹息：「情字何解？

「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爱上我师姐。」

我只觉得分外可笑，天条森严，神仙不得有情，若是与人私相授受必遭天罚。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飞升之时仙光普照在我身上的感觉我永生永世不会忘怀，修行数百年的苦闷终于换来了得道成仙，多少人穷其一生也无法企及渡劫期，更无法触及到神界的一砖一瓦。

那些所谓情爱算什么呢？身为神界中人长生不死拥有仙力，不受人间生老病死之苦，这难道不比那什么谈情说爱逍遥自在吗？

24

天条有言：「神仙动情，必遭天罚。」

九公主被押着从我身旁而过时，我未曾想这位天帝最疼爱的小女儿竟也动了凡心被押往刑台受情罚。

司命星君步履匆匆紧随其后，我和师弟对视了一眼后也前往刑台。

天条之下不容有私，哪怕是天帝之女也一样。

司命星君从小看着九公主长大，自是不忍她受那酷刑严罚。

他请求掌刑官用刑之时留几分余力，切勿下手太重。

掌刑官不为所动。

「若是为一人开先例，那秩序何在？对其他仙长也不公平。」

司命星君闻言动了动口唇，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行刑之即，他转过身不忍看九公主受刑罚。

他微叹了口气，同我们说起九公主在人界的境遇。

九公主在人间游玩时，结识了一位书生，那书生家徒四壁却有一身才学，九公主为他所作诗文倾倒，甘愿留在人界与他成亲，住在那雨季时常漏水的破茅草屋内。

后来穷书生一朝科举及第，为攀附权贵徒留妻子独守茅舍，骗世家之女同他结亲助他仕途之路。

果然世间男子多薄情，为了利欲抛弃糟糠之妻并不少见。

司命最后苦言相劝：「你们是修行数百年后飞升的仙官，千万不可也动了凡心致使功亏一篑。」他面露沉痛，略微停了停，又道。

「……别走了九公主的老路。」

25

每逢人间供奉我的庙宇香火旺盛不似常态。

我便知晓是凡间有要事相求。

我不过是一执掌万家灯火的仙官，若是神像前跪拜之人络绎不绝，人间恐怕是出了什么大祸。

我的仙身来到人界为我塑的金身上，眼见众人无不面色枯槁憔悴不堪。

口中皆是祈求患病的亲人能痊愈如初。

原来，我所在庙宇附近的城镇爆发了瘟疫。

让我奇怪的是，师弟是掌管人间疫病的仙官，竟然不见他去人界平复瘟疫。

事态紧急，我去他宫殿寻他，也全然看不见他的踪迹。

未果，我想着自己从前虽是剑修，但也喜爱侍弄灵草丹药之物，对药理之事也算精通。

便下界去了。

「多谢姑娘相救，若非姑娘妙手回春，我只怕是命不久矣了。」

我安抚那位刚刚病愈的老者，让他不用起身跪谢：「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