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师弟此言差矣，你从前也修过无情道，你应该知道天界之中神仙不得有情的原因。」

他眼中显出些许悲戚：「修无情道是无奈之举。

「那时我惨遭身边人背叛，万念俱灰之下才转修无情道，那么多年来修此道剔除情根让我成了无心无情之人，这并非我的本意。」

听他此言，我才发觉他对无情道误解之深。

我自幼修行无情道，并未刻意去除情根，也不曾对我的修炼造成什么影响。

「修无情道并非无情，而是无别有情，众生平等。

「倘若有了挚爱之人，也就有了私情，又如何做到平等地对待世间万物呢？」

九重天上云海叠峦，他的面容在层层云雾中看不真切，许久才听到他沉闷的声音。

「虽是如此，我在天界听闻数百年来出了位女修杀夫证道得以飞升，那时未曾想过是同宗门之人，直到见到师姐才知道世间最适合修无情道的恰是师姐……

「可是师姐……大师兄他不曾对不起你。」

我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却不免有些痛心。

「你在嫌我狠心？

「自古以来多有男修士因修无情道杀妻后历劫飞升，女修又如何不行？你是否忘了大师兄也修无情道，倘若那时我心慈手软死的便是我了。

「你又可知他修炼突飞猛进是为何？那是因为师父从我身上剖走了仙骨安在他那资质平平的灵根上。」

他首次听到仙骨之事，眼下现出愧意，我却是不想听他多言摆了摆手驾雾而去。

19

去看望小仙使时，她还未醒过来。

清雅秀丽的脸庞在锦被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苍白，阖着的双眼下睫毛纤长。

我心中对她多有愧疚，轻轻掖了下锦被，盼着她早日彻底好转。

殿内炉香氤氲，闻着身心舒缓。

冥界所经之事对小仙使创伤不小，仙使本就仙力微弱，此番下来怕是仙髓回体也仍有损仙身。

我从袖中内袋拿出一瓶丹药，放在床榻边的桌上，随后施法留下字条，告知我对她的歉意和留下的丹药之效。

走出仙使的宫殿外，却看到了一位没曾想会在这见到的人。

熟悉的装束和相貌——正是我那师弟。

他对遇到我貌似也很是诧异，开口问我：「师姐怎么也在此处？

「师姐如今不应正忙于惩治冥帝吗？」

我觉得有些好笑，罪神受刑罚自有负责此事的仙官执行，我不过是一同前去缉拿那人而已。

他一幅狐疑模样，像是认定了我是睚眦必报定要亲眼见证对方受刑之人。

「惩治之事，自有仙官负责，反倒是你，我记得你与仙使并无交情，怎么也登门拜访了？」

他淡然一笑，眉目间尽是温和。

「同在天庭任职，得知仙使受伤过来关心一二也是应该的。」

20

先前与师弟因无情道有些许争执，现下也没必要又闹得不愉快，他微微向我行了个礼后自我旁边而过走向仙使的殿门。

一位宫娥过来寻我，说刑台那边需要我过去一趟。

匆匆赶到刑台，原来是冥帝已受刑完毕。

监刑的仙官同我说道，冥帝在这即将打入凡间之际请求想见我一面。

他满身血痕，身上尽是锁链和冰锥入骨的血窟窿。

刑台之上冰冷刺骨，连同立于这边上都觉得寒气入体，遥看他从袖中拿出一张面具，目光中透着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