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熹国皇宫有个戏园子，先帝偶尔用用，李君琰登基后没用过，储秀宫离戏园子近。

“娘娘穿这件莲红的怎么样？”知春帮忙挑衣裙。

“这件石绿的吧!”

知春努努嘴，“颜色暗了些。”

“看着凉快！”本就是徐琪萋的主场，战璇珠也不想去和她争抢，她有那个自信，李君琰她也抢不走，就算抢走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带着两个小孩儿单过呗！

战璇珠是最后到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卫蕊心带着要临盆的身子也来了，徐琪萋让她的大宫女丹桂去通知的，她哪敢不去！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拜见皇上。”李君琰大步过来，扶着女人坐下，“都起来吧！”

“谢皇上。”

李君琰满脸笑意看着女人，“臣妾今日将皇上、皇后娘娘，还有众姐妹请来，是想让大家看出新戏。”

徐琪萋将戏折子举过头顶，“请皇上、皇后娘娘一阅。”

张英成报国，讲的是张英成从一个小兵，凭借自己敢拼敢干，为国尽忠，平叛戍边的故事。

“好，好戏，若是我元熹国将士都像张英成，那我元熹必然疆域更加辽阔无垠。”

“臣妾的哥哥从外头听说这戏，就特意找来，让臣妾献给皇上。”

李君琰也高兴得很，“徐将军有心了。”

“这是臣妾亲手泡的菊花茶，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姐妹都尝尝。”

这戏好是好，就是时间太长了。

演的时间长了，战璇珠就坐不住了，腰酸背痛的，“我腰累～”

李君琰轻笑一声，眉眼上挑，“哪累？”

“我真的累～你给我揉揉。”极小声的撒娇。

卫蕊心实在是撑不住了，倚着椅子也难受，“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乏了，想先回宫歇息。”

李君琰恢复正经，“好，回去歇着吧！”

从戏园子出来，“美人，坐轿子回去吧！”紫英扶着女人进了轿子。

天色已晚，轿子一路颠颠撞撞，轿子的空间小，卫蕊心脸色苍白得在黑夜里太过明显，抚着胸口，一呼一吸都觉得难受，肚子传来动静，阵阵痛感袭来。

“紫英？紫英～”

“紫英～”卫蕊心托着硕大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出来。

“美人～美人你怎么了？”紫英满脸焦急。

卫蕊心靠着紫英，浑身瘫软，“我…好像要生了。”

“啊？美人～奴婢扶您进殿。”

“母亲呢？”卫蕊心强忍着疼痛，手扶着硕大的肚子，艰难行走。

“那会子小太监来传话，说家里有急事，夫人先回去了！”

卫蕊心只觉得心被揪起来疼，从小母亲就偏袒两个儿子，自己的弟弟又是个不争气的，估计是又去哪里惹事生非了！

卫蕊心一寸一寸地挪回寝殿。

“小文小时，去烧热水～”

“采月去找稳婆和太医。”

卫蕊心疼得几乎没了知觉，手紧紧扣在肚子上，在心里默默祈祷。

卫蕊心平躺着，感受肚子一鼓一鼓的，似乎迫切要出来，拼命折腾又闹不出来，羊水一直在流。

婢女回来，“紫英姐姐，你快去看看吧！稳婆的脚崴了！”

“美人，奴婢去看看，您别着急，奴婢马上回来！”紫英匆忙跑出去。

卫蕊心扶着肚子，汗珠很快掉下来，卫蕊心觉得憋屈，她没有徐琪萋和战璇珠那样的家世，也没有战璇珠那样美丽的容颜，她只有这个孩子，而现在……

卫蕊心尝试用了几次力，刚开始还有些力气，渐渐脱力，像离了牛的犁一样，废铁一块，后来基本没什么力气了。

羊水从阵阵汹涌，到慢慢流淌，再到点滴干涸。

女人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储秀宫，“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

徐琪萋得意地笑出声来，“这出戏，也要唱完了。”

徐琪萋精心设计这些，很简单，就是要给卫蕊心点颜色看看，“呵，跟我玩暗渡陈仓？”

“娘娘～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徐琪萋每晚都要用鲜花瓣泡澡，还要日日喝晨间的露水煮的茶。

紫英发现稳婆不对劲，一直在拖延时间，干脆一咬牙，跑去昭华宫。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战璇珠枕着男人的臂膀睡着，开始不习惯，渐渐两人也都习惯了。

“皇上～皇上～卫美人要生了～皇上～”孙福财不敢大声，战璇珠有起床气，连李君琰叫她都轻手轻脚的。

素筠一脸淡定，“我会接生，有些经验，如果信得过的话……”

紫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哭着道，“谢素筠姑姑救命之恩。”

李君琰小心翼翼将身子抽离出来，将被子给女人裹好，白日里累着了，战璇珠睡得香甜。

万福宫，苏婉欣见那院忙活起来了，叹了口气，嘲弄一笑，转身回寝殿。

自从苏婉欣失了孩子，也不怎么出来了，今日徐琪萋弄的赏菊宴她也没去，她失了孩子本就伤心，父亲着急将嫡出的妹妹送进宫来，彻底让她丧失了斗志，什么母家的荣耀，在宫里出人头地，她都不在乎了。

素筠看了看情况，“快，将参片放到美人的嘴里含上。”战璇珠宫里备用的稳婆也都跟着来了。

“美人，老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卫蕊心还有些微薄的意识，“嗯～”

“老奴让您使力，您再使力。”

素筠手放在女人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感受到肚子的平静，匆匆出去。

素筠脸上依旧平静着，似乎已经见惯这些场面了，“卫美人难产了，烦请褚太医下剂猛药吧！”

“皇上，可否让老臣去请个脉，再决定药的份量？”事关皇嗣，褚杏林肯定是要再谨慎些。

“进去吧！”李君琰面色冷峻，没有一丝温度，李君琰不是傻子，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褚杏林请过脉，施了针，起身退下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弄了个趔趄。

褚杏林跪下回话，“微臣先将方子写下，让徒弟去抓药煎上。”“嗯～”

煎药还要煎些时间，卫蕊心等不得了。

“皇上～卫美人腹中的胎儿太大，卫美人的身子气血双亏，本就不好生，又错失了生产的最好时辰，已经难产了。”

人差不多到齐了，“微臣已经开了方子，这方子药性烈，还会伤及母体。”

良久，李君琰开口，“保住卫美人的性命。”

“是～”

徐琪萋起身跪下请罪，“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想着近日天气闷热，合宫上下都高兴高兴，没想到因此却耽误了妹妹……”

李君琰不为所动。

“还请皇上降罪～”徐琪萋偷偷观察着男人的动静。

“催产汤药还没好，美人先用些鸡蛋羹，一会儿有力气生。”

紫英心疼地落泪，卫蕊心脸色惨白，没力气说话了，“美人～你这是受了什么罪啊！”

紫英止不住地哭泣。

鸡鸣过三，李君琰去上朝了。

卫蕊心喝了两大碗催产汤药，肚子可算有了动静，素筠的两只手覆上女人的肚子，顺着胎儿的方向推，用力地往下按，血腥味四溢。

“美人，再使一股力吧！看到头了～”

卫蕊心含着参片，咬紧牙关，手死死揪着身下的棉被，“啊～疼～”卫蕊心实在忍不住了，叫喊出来疼。

血出得越来越多，血液瘫在地上，底层有些干了，上层覆上新的血液。

战璇珠睡醒知道卫蕊心发动了，就赶了过来。

李君琰下了朝再过来，两人坐在主位。

过了晌午，婴儿微弱的哭声才传来。

紫英和婢女抱着孩子出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卫美人生了两位小公主。”

“好，好，晋封卫美人为贵人，由司礼司择吉日举行册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