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点了点头

　　成霄霁一刻都等不了，马上转身离开。

　　我与他说话间，小夏已经等在一旁，取出丞相府送来的书信。

　　近日，丞相府的人像疯了一般想要见我，全被我下令挡在门外。

　　“烧了。”

　　我让小夏替我处理那些信件。

　　无关的人与事，不值得我再费一点心力。

　　至于成霄霁？他回来的速度，似乎比我想象中快。

　　“槿槿！”

　　他高声喊叫着，跑来我的面前。

　　“我找到了，与红岩一模一样的马！”

　　我被他和小厮带来马场，见到了那匹马儿。

　　小厮于心不忍，替他求情：“娘娘，太子殿下为了寻这匹马，几天几夜未能合过眼了。”

　　“您有所不知啊......刚才来的路上，他还被这烈马踢了好几脚！”

　　我抚摸这匹骏马。

　　它和毛色和红岩如出一辙，但神态却是截然不同的。

　　“踢了几脚？”我转过头，看向他们。

　　小厮连连点头，成霄霁面露希望，期待绝处逢生。

　　“踢死都行。”

　　我再次让他如坠冰窟。

　　“区区一个太子殿下，算得了什么。”

　　“我只要我的红岩能回来。”

　　成霄霁又开始哭，抽抽噎噎地。

　　我偏过头去，懒得再看一眼。

　　好在，他没有表演太久，就被宫中来的仆从叫走，说皇上有事问话。

　　他走了正好，这马场的空气都能清新几分。

　　我乐得悠闲，将小夏叫过来，让她从屋内取了铠甲来，替我穿上。

　　“还行吗？”

　　我整了整腹甲，询问小夏，不觉间已面带微笑。

　　这是我嫁入太子府来，最开心的一天。

　　小夏的头点得像拨浪鼓：“特别飒爽，极有娘娘当年的风姿！”

　　不知受何种情绪驱使，我倏然眼眶一红，泪如急雨，混乱地落下。

　　当年，当年已不复存在了。

　　日子就像九连环，环环相扣，循环往复。

　　成霄霁一个劲地放血、熬药、端药。

　　而我，只管一个劲儿地打翻。

　　打翻到第不知道多少碗时，成霄霁终于崩溃了。

　　他失态地跪在我面前：“槿槿，你要如何才肯喝药！”

　　“是不是这辈子，你都不肯原谅我了？”

　　他泫然欲泣，两眼通红，一只手还扯着我的衣角。

　　我无动于衷，走到一旁。

　　已是又一年时春分时节，窗外大雁北飞，欲回到故土。

　　而我，也好想回到边塞。

　　好想红岩，好想回到沙场，继续与他征战......

　　成霄霁巴巴地跟过来，非要我回答他的问题。

　　我答非所问：“成霄霁，我若是死了，你会如何？”

　　他浑身一颤，脸色苍白而憔悴，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你若撒手离开，我绝无法独活。”

　　——我笑了笑，心中计划已然成型。

　　半晌，我又问他：“你说，想让我原谅你？”

　　成霄霁立刻瞪大双眼，满含渴望。

　　“是，槿槿，只要你愿意喝药，只要你能好起来，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打断他：“听闻皇上欲要你领兵出关，平息西北暴乱。”

　　“既然如此，你便我带我去趟边关吧。”

　　“你带我一同前往，我便原谅你。”

　　成霄霁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满面喜色，开始遥想我们从边关回来后的美好愿景。

　　而我也决定好了。

　　漫天黄土，即是我的坟墓。

　　三两个月的舟车劳顿，我与成霄霁抵达边关营帐。

　　上次来时，我率千军万马，奔至沙场，浴血奋战。

　　这次来，我孤身一人，拖着断臂，苟延残喘。

　　第二日傍晚，成霄霁领军出城，让我在城楼上等他。

　　“槿槿，你许久未来这里，登上城楼看看，或许能忆及往昔。”

　　“也能叫你心下无憾。”

　　成霄霁以为，等我来到边关，便会放下过往，与他迈向崭新未来。

　　我只觉得可笑。

　　身边的侍卫随我一同登上城楼。

　　我把他叫过来，问他可还记得“安北大将军”。

　　那小侍卫面带仰慕，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娘娘久居深闺之中，竟也听闻过安北大将军的名望吗？”

　　“您有所不知，当年将军率人平定西北，骁勇善战，似紫薇星降世，如有天神相助！”

　　“况且，将军还是名女子，更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