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一队仪仗由远及近。

峰哥哥跨着骏马，一派春风得意。

走进了，一众人行跪拜礼：“县丞老爷”。

我望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一时间竟然忘了行礼。

众人跪倒一片，我站着格外显眼。

“峰哥哥。”

我对上他的眼睛，任由的眼泪喷涌而出。

“大胆，见到老爷还不下跪?”

他身边的小官喝了一声，被峰哥哥抬手拦住。

我又哭又笑：“峰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可是我娘没了。”

峰哥哥瞧了一眼我手臂上缠绕的黑纱，还没开口，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肥硕的身影，气喘吁吁地挤到前面。

村里的屠户朱大发拉着她的女儿，满脸的谄媚和讨好：“周老爷回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我带着小女来给老爷接风。”

峰哥哥面色平静地颔首：“岳父。”

岳父？

我恍若被雷劈了一遭，茫然若失地看着骏马上一身红衣的峰哥哥。

他不再看我，摆出一副官老爷的姿态与人说话。

那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红越来越远，却无法将他与记忆中的峰哥哥重合到一起。

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是什么变了呢？

我失魂落魄地转身，对上一抹狭促的笑。

顾磐抱着手臂靠在树上看着我，下巴抬得高高的：“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我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对峰哥哥做了什么？你把峰哥哥还给我。”

他脸色沉下来，弯下身子，呼吸尽数喷到我脸上：“溪海棠，你有没有心？本王是惯着你，可是也没纵容到你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我心乱如麻，以顾磐的性格，他确实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况且他帮过我那么多次，我慢慢地松开手，声音带了哭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磐，你之前说的看过我的故事是什么意思。”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你别哭啊。”

随即伸出指腹替我揩眼泪，我偏头躲开，他眼神暗了暗，声音多了一份无奈：“溪海棠，以你现在对他的感情，我还不能告诉你。本王不会挑拨离间，也不会影响你的判断。”

“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喊我磐哥哥。”

我退后两步，假装听不懂他的话，转身向家跑去。

夜深人静，隔壁院子的欢声笑语终于消停了。

我推开院子的门，正好撞到马车旁朱雁荷靠在峰哥哥怀里的一幕。

“哐当。”

手里的玉佩应声落地，那本来是我准备送给他的贺礼。

“棠儿。”他松开朱雁荷。

我张了张嘴，几乎发不出声音：“……你和她……”

峰哥哥站在我和朱雁荷中间，颇有一碗水端平的架势：“棠儿，我会娶你的，但不是这两天，你别闹好吗？”

周大娘突然推门出来，刻薄地看着我：“你现在一定很难以接受吧，不妨告诉你，在峰儿进京赶考之前，雁荷就已经跟峰儿许下婚约了。你想进周家的门，做梦吧你。”

我胸口一阵紧缩，死盯着那抹身影：“峰哥哥，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拧着眉：“我进京赶考不需要盘缠吗？不需要一身体面的衣服吗？不需要书童吗？这些，朱家能给我。”

“而且，我娘很喜欢雁荷。”

“周峰，你变了。”

我无声地落泪，砰地一声关上门。

第二天，周峰闯进我家，面容憔悴：“棠儿，你……还在怪我吗？”

我掐着自己的手心，声音微微颤抖：“峰哥哥，你承诺过我，非我不娶的。”

“棠儿，我也是身不由己。”他低着头，仿佛不敢看我一般：“等过两天料理完手头的事情，我就娶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