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推去，这批被断层的人，可能恰恰是那些经历过那件事的人。

回来这么多天，即便二叔没来过，奶奶也没问起他。

或许是奶奶早已熟悉了二叔不着家的日子，或许是有人告诉了奶奶二叔的事情，也或许是她从来没有在乎过。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警察打来的。

“据我们的调查，火灾王生并没有作案时机，那天他在镇里。他主动承认那件事，是为了顶罪... ...”

面对这个结果，我立在当地，不知所措。

看着院子里晒太阳的奶奶，我渐渐走神。后面警察说了什么，没有认真听。

挂断电话后，我靠在奶奶身边，阳光是冬带给大地唯一的温暖，我和奶奶都在享受这仅剩的温存。

天高野阔，风旭日暖。

奶奶用那双浑浊的双眼看着天空。

我不知道奶奶的世界是否会是一片黑暗，或许在这盛大的阳光下，她的世界里会有些许光明。

我把神秘人讲给给我的当年的事讲给了奶奶。

听着听着，奶奶开始颤抖，但她没有否定。

“万宁还在的，你一定很爱他吧。”

“可是他现在被所有人忘记了，就连你们纪念他的方式都是用一个重复的名字。”

奶奶双手紧握着。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佐证，二叔背后还藏着一个人。

屋里杂乱的被子，被摔烂的碗，恰巧在我赶来时的呻吟。

那是一个当年那场事件的经历者，一个二叔宁肯顶罪也不愿暴露的人。

我从没想过她会是这幕后一切的推手，她是我仅剩的亲人，却却想用自己的命换掉我的命。

但还是想不明白，明明是我最后的亲人，为什么非要急切的置我于死地？

“万宁一定不想你这么做，他的死也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更好的活着。”

“逝去的已经回不来了，我们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

奶奶始终没说话，她始终坐在那里不动，即便是她的泪水已经不自觉地落到了地上。

啪嗒~啪嗒~

在这个安静的早上，泪滴落下的声音也显得尤外的刺耳。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一个被黄土埋到了脖子，却又心怀执念的老人。

她有什么错？他只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讨要一个说法。

错就错在，他们在那场饿殍遍野的灾难中，遇到了那群毫无底线和良知的畜生。

以一人命，换一个虚无缥缈的祈愿。

在他的亲人眼里，这就是一场毫无人性的杀戮。

奶奶依旧不肯说话，我为她把凌乱的头发拢起。

她的头发全都白了，稀疏、脆弱、就好像她现在风中残烛的生命一般。

“可是为什么千安（大儿子）一个人孤独的活着，王生（被收养的二儿子）却过着安宁幸福的生活，还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孩子，他们家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过，甚至让我白养了他们的孩子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是好人没好报吗？”

奶奶终于呜咽的哭出了声，随之而来的是这些年的委屈可苦水一吐而尽。

我心底最后一个谜团也解开了。

我只知道奶奶的所做所为是为了当年的恩怨，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场恩怨会被算在我的头上。

奶奶早年间就开始健忘，隐隐有了艾滋海默症的症状。

当年的事一直是埋在她心里的一段执念，即便身体记忆已经老朽，但她依旧努力记住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