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吴畏身后，陆川落寞着一双眼，赌气凝视着我。

他这样，又是何必。

但我不说话，他就谁也不让救。

我压住内心对他的无奈，我说，「陆川，你看起来很不好，你先治病。」

陆川终于缓和了脸色，他伸出手勾着我的手指，语气讨好，「好，我听你的。小寒，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狠心，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

他很虚弱。

我没再说话。

身边的吴畏看了我一眼，我抬头本想和他示意让他别计较陆川的无理取闹。

但是吴医生似乎会错了我的意，他看了看我和陆川手指相连的手，眼里带冷，进手术室前，也再没有看我一眼。

那天，吴畏做了一天的手术，又加上和我对接工作，他一天都没有停歇过。

处理好了陆川的手术，他再出来时，累得瘫在了椅子上。

我递给他一瓶水，他倏地抬头，眉眼里是清冷疏离的冷。

他深究质疑的神色，像极了再见面的那天，我问他要他的微信账号，而他介意我忘记了他，他那天也是这样的眼神。

「就那么喜欢他吗？」

他低垂着头，不看我。

他话里带着自嘲，良久，他才重新抬眼。

他回忆起一些事，话语里藏了孤冷，「还记得火车站那天吗？那天其实也是我第一次上手术台的一天，患者是位老太太。」

「老太太情形不太好，所有医生都建议她放弃手术回家安命，但是老太太不信命，她把手术的机会交给了我。」

「可是，她信了我，但那天她还是死在了我的手术台上。」

我看出他记忆里的绝望和无助，我走近，将水递给他，我说，「不要怪自己，你尽力了。老太太在天之灵，也不会责怪你的。」

吴畏伸手接过手，却在触碰到我的手时，牵住了我的指尖。

「没人怪我，但我怪我自己。」

「你知道吗？那天在火车站遇到那位昏厥的老人，我打了退堂鼓，我怕我再一次让病人从我手上离开。」

「但是是你叫醒了我。你那天明明也经历着丧亲之痛，但是你比我勇敢。」

吴畏的眼里又恢复了光亮。

那天的记忆，我有些模糊，我犹然记得我对着昏厥的老太太无能为力之时，我看见了他，犹如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那天看起来似乎心情很不好，面上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原来，他经历过那样的遭遇。

好在他救回来了老人，没让他留下更深的阴影。

那天，他救回了老太太后，他在火车站对我的安慰，又何曾不在我最失望难过的时候，给了我一丝内心抚慰。

吴畏此时的脆弱，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

我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指尖。

他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身体前倾，抱住了我的腰。

他的眉眼和声音里都是疲惫。

「林小寒，你让我抱一下。」

「给你前男友做了两小时手术，我累。」

14

医院项目结束的那天，我代表团队去见了吴畏，和他道谢这么多天的照顾。

陆川那天刚好出院，看到我和吴畏在一起，他招呼也不打从吴畏身边拉走了我。

「小寒，我想好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公司给你，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要不喜欢我母亲，我们可以独立出去，再也不用看她脸色。」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你不要喜欢其他人。」

他拉着我，笑着看我，语气里都是讨好商量。

「小寒，我错了，这次从鬼门关走一遭，我才知道你对我是谁也无法替代的，你答应我，我们好好开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