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沉有磁性，手里拿着病历，上下打量着王璇，「现在有力气了？那好，准备一下，马上做肠胃镜检查，然后安排做手术。」

医生拿起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语气淡淡和王璇安排着接下来的流程。

我看着面前人宽厚的背影，听着那声音，突然觉得有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但没想太多。

我稳住发热的身子，没再看陆川，往门外走。

离开时，听到王璇慌乱的声音，她该是被医生吓到了，一直在辩解。

「李医生呢？我的主治医师不是你，我不听你安排。我不做肠胃镜，我不手术，我没事了，我要出院！」

模模糊糊中，听到那医生好像冷声呵斥了她，「这由不得你，假借生病浪费医疗资源，我有权追究你的责任，麻烦还得配合一下医院的调查。」

3

离开空调病房，医院走廊外阴冷的温度，一下子让我浑身打了个颤。

我按了按太阳穴，抬头往前走，却感觉头重脚轻的厉害，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身后是陆川追了上来，「小寒，我带你回去。」

我双手坏抱住湿漉漉的身子，我真不愿意再和他僵持浪费精力，我说，「陆川，收起你的深情，我不稀罕。还有，我放在你那的行李，你都扔了吧。」

我踩着高跟，挺正了后背，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虚弱不堪的一面。

我没想过我会在订婚这一天，和他走到这样的局面。

还记得他向我求婚的那一天，我拖着忙碌了一天的身子回到家。

他做了一桌的饭菜，精心布置了整个家。

我被他拉入花团锦簇之中，他将我抱在怀里。

一枚铂金戒指套入我的指尖，他说，「小寒，以后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我永远支持你，但我不希望你这么累。」

「以后，我可以是你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也想和你在生活上一直相依相伴下去。嫁给我好吗？我永远都不会负你。」

那晚上客厅的灯光柔和温暖，我在他专注的眼神里，心里有了动摇。

我看着那一桌精心烹饪的饭菜，和他在一起时，他葱蒜都不分的人，现在做的饭菜已经能够成功取悦我的味蕾。

我笑，「求婚不是都得下跪的吗？」

他眼里闪过欣喜，单膝下跪，眼里期待。

他就那样看着我一直跪着，直到在我终于笑着点头答应时，他惊喜着起身一把抱住我，将我揽在胸前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

那一天， 他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很激动，从不发朋友圈的人，第一次在朋友圈里发了我们的合影，他说，「往后余生，我只爱你。」

看起来要多深情有多深情。

我曾天真地以为深情是真的，只爱一人的承诺也是真的。

但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他的誓言有多浪漫，现在就显得多讽刺至极。

我在医院走廊的转角，停了下来。

我按住昏沉的脑袋，不让自己继续想那些过期的记忆。

但我真是烧糊涂了，脑袋里不听使唤一直给我闪送片段破碎的过往场景。

我呢喃着嗓子，骂着那些记忆里的陆川和王璇。

在我支撑不住身子，往地上席地而坐时，被人拉住了手臂。

我以为是陆川，但抬头看到一个戴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人。

是他，刚刚那个病房里的医生。

我借着他的支撑站好身子，和他道谢。

但医生并没打算放开手，在我疑惑之中，他解开了口罩，露出脸廓分明坚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