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沓我给她写的信被甩得随着风四处飘散。
而我的心也像那轻飘飘的纸张一般,散得满地都是。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我连忙低下头跪在地上一件件把四处零落的东西捡回来。
徐静走到我身前,踩住那贯以真心满是字迹的纸张。
我抬头往上望,只见她垂眸轻蔑地笑。
“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说罢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洁白的纸张被踩得发皱污脏。
只剩下我继续狼狈地收拾东西,沉默地把全部物件搬回自己的房间。
我一点一点地擦干净每一件物品,拿出新的箱子存放,却发现我的信件少了几页。
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寻找着那几页纸,可我翻遍了整个小区也没有找到。
天色已经十分昏暗,我放弃了找寻,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别墅里亮着温暖的黄光,里面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爽朗的笑声。
透过影影绰绰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正吃着饭聊得开心。
而我开门进屋后,屋内的人安静了一瞬。
随后便如没有看见一样,继续吃饭聊天。
我望着这亲密无间的一幕,并不打算没有眼色的打扰他们。
于是便默默地进门,准备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当我路过垃圾桶时,我停住了脚步。
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塑料袋。
瞬间,我觉得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脑袋一片空白。
回房后,我一声不吭,像个傀儡般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良久。
如若未曾感受过爱,我本可以忍受冷漠。
07
这些年来,我从未求过他们,就这一次,我唯一的恳求。
想让她们放过我的孩子。
可当我重新走回112房,想最后再和他们沟通一下时,却发现她们早已离开。
我离开时,没有人在乎我去了哪里。
他们离开后,也没有人和我告知一声。
同一个医院,有人被万般关怀,而有人无人在意。
心还是会有那种钝痛感,可痛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不该去打扰他们的,可我今天偏偏做了这个不速之客。
可惜,她们不曾爱过我,又怎会可怜我呢。
于是狼狈不堪的我再度回到医院。
独自排队挂号,就医,包扎......
等待报告结果时,我坐在走廊冰冷的座椅上。
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觉得讽刺极了。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听过更多真诚的祷告。
可也见过更多绝情的人。
我一点一点地抚平被我揉得发皱的孕检单。
我不明白,我所珍视的一切,为何在他们眼里却分文不值。
我轻轻抚摸着肚子,愣愣地小声低喃道。
“宝宝,对不起,都怪妈妈,让你尚未出生便已和妈妈这般,被所有至亲之人厌恶。”
许是因为母子连心,我感受宝宝轻轻地踢了踢我,似是在安慰我。
宝宝,没关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妈妈一定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08
可人生啊,总是充满戏剧性的。
它在我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给予我最后一击。
“孩子没事,但徐女士您检测出脑癌,最多可再活一年。”
这句命运的判定,彻底把我所有的希望都打破。
我浑浑噩噩且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顺着人流观望着这世间。
这城市光鲜亮丽,车水马龙,路上人来人往。
可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