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以前,梁鹤声是我的监护人。
十八岁之后,他是我的枕边人。
我不想再维持这样暧昧无望的秘密关系,于是将男友带回了家。
“小舅舅,这是我的男朋友。”
他意味不明地笑,“知知长大了啊,那晚上来我书房吧。”
1
梁家的晚宴上,来了许多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唯独不见梁氏的主人。
“帮我拉下拉链。”
我提着礼服胸口,裸露的后背对着梁鹤声。
他的手指像他的声音一样清冷,凉凉拂过后背的皮肤,拉上了拉链。
梁鹤声的准未婚妻丁沫在门外敲门。
“鹤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几位老总都在楼下等你呢。”
我转过身拽着他的领带,用力吻上了他的唇,吻得脱力几乎站不稳。
他适时地贴心伸手环住我的腰,扶住了我。
“你说,要是她现在开门进来,看到我们会怎么样?”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梁鹤声的声音染上了欲,闷闷地低笑。
“马上就要毕业了,先进集团做我的实习助理吧。”
他托着我的后腰,捏着我的肩膀,加深这个吻。
2
六年前,年迈的外婆将我带到他的眼前。
“叫小舅舅,这是你妈妈的弟弟。”
陌生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疏离而冷淡,始终保持体面的礼貌。
“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以一个长辈自居。
如今,他又以这样的口吻,自以为是地安排我的人生。
我猛地推开了他,腰窝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梁鹤声,你又不是我亲舅舅,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
3
梁鹤声只是外公的养子。
外婆说,是我出生的那一年,妈妈的病情恶化了。
他们担心妈妈在他们死后无人照顾,被虎视眈眈的亲戚们吃绝户,多方考虑才领养了一个男孩。
可是妈妈为了肚子里的我,终于还是挺过来了。
为了不让她再受刺激,外公将梁鹤声送出了国,再无问津。
直到十六年后的那一天,妈妈死的第七天。
在那之前,我连续做了七天的噩梦,梦里妈妈美丽的脸总是裂成两半,翻涌的鲜血在她身下汇聚成汪洋。
妈妈的死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们都说,我没有爸爸,是没人要的杂种。
十六岁的这一天,我又没有妈妈了。
我终于,连妈妈,也没有了。
可是陌生的男人像一股清浅温醇的风,吹进了我昏暗的人生。
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高大笔挺,清冷独绝。
像他的名字,鹤立鸡群。
在所有人各怀鬼胎的注目之中,他向我走来,伸出了手掌。
“我是你的监护人。
“叫舅舅,不许叫哥哥。”
我失去了一个亲人,却得到了另外一个。
4
宴席上,我灌下两杯香槟,冷眼看着丁沫挽着他的手臂四处应酬。
有人打趣地问他们何时订婚,丁沫倚在他肩旁,小鸟依人地笑,“快了,到时请您赏光。”
梁鹤声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眼角余光瞥向我。
我恶作剧似的向他指了指唇角。
他下意识地伸指拂过,一丝可疑的红落在他指腹。
他轻轻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将染在唇边的口红尽数擦净。
丁沫早有察觉,却依旧维持着体面,还细心地替他整理领带,娇声问道:“怎么领带歪成这样?”
梁鹤声淡淡地答:“太热了。”
我回味着指尖按在他精瘦的背肌上的温度,刚才,是挺热的。
我向他们走去,热情地敬酒,“小舅舅,跟我喝一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