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衡见状跨步闪到我身前。

我的眼里只能看见他高大结实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笺茵。

「皇姬待你这样好，你竟然当着皇姬的面说这种话？」

笺茵不再做声，我也不想再听下去。

只是觉得心头凉凉的，还有些发紧。

经过上次一事后，我不再去观鹤阁诵经，出门也自然不再是必须。

于是我将自己闷在寝殿里发了许久的呆。

也不知具体是过去了几日。

总之我关了门，除了乙衡会强硬地进来给我送膳以外，谁也没再见着。

大抵是缓过来以后，我才叫来乙衡。

「笺茵可还在？」

乙衡咬着唇，嘴唇启闭了许多次，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让她进来帮我更衣吧，我想出去走走。」

乙衡抱拳应下，合上门出去后，却不再见人进来。

我抱着膝盖在榻上坐了迂久，才等到门再次被推开。

笺茵走进来时，眼圈红红肿肿的。

两手紧张地攥着衣角，挺高的个子，此时却仿佛快要蜷成一小坨。

刚走到我床榻前，她便扑通跪下，膝盖撞出重响，一定很疼。

「皇姬，笺茵错了，笺茵不该那样辜负皇姬！」

接着，她开始抽泣，再慢慢演变成嚎啕大哭，泪水如连串的珍珠般倾泻而下。

我起身去将她扶起来，用手拂去一颗颗泪珠。

「膝盖疼不疼？」

笺茵哭着使劲摇头，眼泪甩了我一脸，像个小泪人一样。

让人瞧了怪心疼的。

「没事的。」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我不怪你的。」

18.

我叫乙衡将我宫中所有值钱的首饰衣物都弄出宫去当了。

让他挑了一个离皇城有些距离的偏僻地方，置办了三间乡间小院。

乙衡有些警惕，问我这是做什么用的。

我冲他笑笑，叫他安心。

「是我和你还有笺茵，我们三人以后养老用的。」

还不忘跟他打趣道：「真不好意思噢，我就只有这点钱，只够咱在那穷乡僻壤里养老了。」

没想到他倒认真地听了去，一个单膝跪在地上。

眼神里写满了真挚地跟我说：「就算浪迹天涯，露宿街头，乙衡也会一直跟着皇姬的。」

我咯咯笑着，用手拍拍他的脑门。

「那可不行，可不能太委屈了你们。」

当然这段时间里，我也没忘记时常假装路过一下观鹤阁。

虽没了正当的理由见他，但我想着，只是偶遇一下也好。

只是简单客气寒暄两句，甚至擦身而过也好。

可惜对方似乎是有意躲着我一般。

这么数日过去，竟会一次也没瞧见过。

笺茵在陪着我故意走过观鹤阁的第不知道多少天。

终于没忍住问我。

「皇姬，咱们每次往这儿走，不是绕道了吗？」

「是呀。」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走？」

「为了偶遇呀。」

笺茵杏眼眨了又眨，想了半晌才答：「渡念法师？」

我点头，嘿嘿一笑。

笺茵皱着脸问：「皇姬为何想要每日来偶遇渡念法师？难不成皇姬真是对他动了情？」

这下我才成了那个疑惑不解的人。

知道这丫头大大咧咧，什么事情也不过脑子想。

但没想到她怎么连这个都才刚刚猜到。

「奴婢还以为，皇姬只是贪图法师色相！」

见她声音愈发大起来，我赶紧捂着她的嘴巴。

「你这大嗓门，迟早被有心之人给听了去！」

19.

所有的皇兄皇姊中，最讨厌我的，便是我的大皇姊桓予嫣了。

听说我还在襁褓中时，年仅十岁的她便已多次谋算着要用枕头将我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