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白走得很匆忙。
而且这狐狸走的时候还不忘了顺走一个苹果，在给封仁语抛了个媚眼过后就蹦蹦跳跳地走了，完全没有本该属于一介城主的高贵与优雅。
“这么快就走了？”叶秋婷探出头往门外张望了一阵。
“嗯，她就闲着没事干单纯过来坐坐。”封仁语抓了两个小西红柿塞进嘴里，声音顿时变得含糊。
啥啊！那可是城主！虽然说龙夏市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但这权利依然不是盖的。
于是乎，叶秋婷不停地摸着下巴一副思索状，在把封仁语盯得浑身发毛后，才终于开口，“所以，你这是被富婆包养了？”
封仁语伸向果盘的手僵硬片刻，他有些机械地扭过头，“没有，我和她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很早很早，如果按照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的话，应该有一千九百多。在一起生活也有个两百年之久，只不过后来某些原因她不再是封仁语家门口的镇山兽，后来相见的次数也渐渐变少了。
行的道不同，互不干涉。
“她是你发小？”叶秋婷回想起那位城主的面貌，看年龄估计也比封仁语大不了多少，这种说法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和封仁语不是亲姐弟，属于是重组的家庭。由于相识的比较晚，所以很小的时候封仁语和谁玩在一起，她还真就一概不知。
“勉强算吧……”封仁语沉吟了两秒后，给出答复。
勉强算发小吧。毕竟那个时候他百岁不到，刚踏入了仙途不久。而他记得刚在那个雪夜里捡到这狐狸的时候，人家还比他大了好几岁。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果盘，空气轻微震荡，一个他无比熟悉的旋律响起。那是他那夜下山时哼的小曲。
叶秋婷默默跟随着旋律摇晃，她的视线里仿佛出现了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孩和一个长着狐尾的少女。
狐尾少女对着男孩歇斯底里。【先生，为何？您这是与妖族为敌。】
【那就为敌。】男孩摆摆手，身后鹤群飞扬。
【我们之间为何要走到这种地步？收手吧先生，我不想站在您的对立面。】
【尽你的本分，小狐狸。】
嗡……
旋律停止了。封仁语停止了敲击。
刚才的一瞬好像只是幻觉，叶秋婷揉搓着眼睛，发现此时的封仁语已经站了起来。
他捻走了果盘里最后两片哈密瓜，把嘴巴撑得满满的，声音含糊不清，“唔洗盘煮去了。”
……
……
那夜暴乱像是幻梦一场，电视台上偶尔还在报道着这场暴乱造成的重大经济损失。其中大量封仁语熟悉的建筑都面目全非，被迫重建，甚至连标志性建筑都无法幸免于难。
包括山顶上那座龙王阁。
那是很古早的建筑物了，封仁语听说是在他出生前就存在过的。这些年里一直没有翻新过，风吹日晒那么久都没有垮塌的迹象，但一周前这场灾厄当场让这座屹立不倒的标志性建筑干趴下了。
一周的时间里除了银行和超市这些民生必要的场所有营业，大部分的商铺都关门歇业，有的是害怕暴乱再次发生，有的是店面有不同程度的受损，需要一段时间回回血。
封仁语在短时间里应该是找不着工打了。
而叶秋婷就职的公司正好接近暴乱发生的中心，里面的各种仪器设备都给砸得差不多了，公司内部进行一小段时间休整。所以接下来她有不短的时间里将会躺在家里无所事事。
最终，封仁语愣是拖了一整周才出门去修手机。
现在耐用的手机基本都是两千起步，封仁语不想找叶秋婷要这个偏大的数额，随便讨了个三百块就准备把这破手机修一修将就用了。
“主要是电池损坏，加上其他方面也有小问题，修起来要三百多。便宜点，算你三百。”手机店老板在那里捣鼓了老半天，“你这都五年前的型号了，还不如多加点钱买台新的，我这边刚好进了新货。”
“不了。修一修就可以了。”
“怎么看你有点眼熟，一中的学生吧？”
“一中是我的母校。”
“那你有没有听说最近一中不怎么太平？最近都有很多离奇的传闻。”老板戴上眼镜，开始为手机拆卸，“学生上羽毛球课的时候忽然球拍燃烧起来。前段时间还有学生压力太大在课堂上当场跳楼的，结果不但没摔死还直接飞了起来。”
“谣言吧。”封仁语随口应付了一句。
“不过这些总归是听说的……上周我从一中校门口路过的时候差点给一个从校门口飞出来的铅球给砸死。”手机店老板开始为手机内部进行小幅度的清理，嘴上还在喋喋不休，“后来才知道那铅球是从距离校门口有五百米的操场里学生丢出来的。”
“啊，这么恐怖……”
“还有上周那个诡异的暴乱你有没有经历过？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就发疯伤人，然后到了十点钟以后又突然恢复正常，一晚上死了个上千人。”
“确实，那一晚简直是噩梦。”封仁语尽量不显得自己的声音像是在棒读。“这世道不太平了啊。”
“好了，修好了。”老板对手机进行重启过后就将其递了回去，“在维修表格里填一下自己的名字吧。然后自己拿回去，下次来的时候拿此证可以打七折。”
封仁语微微颔首，旋即提笔，签字。普普通通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板随意瞟了一眼，然后他的动作僵住了，目光直直锁定在那张朴素的表格上。
那是外表工整的三个字，但却远比凡间的任何字体都要具有超越性，他对书法一窍不通的粗人，但在这随手签下的名字里却仿佛看到梦幻般的仙境：
有仙人游于山巅之上，水墨点缀于天地，人世繁华与仙境脱俗尽显于画卷。
虫豸，花鸟，随着攀升的韵律在天穹之下起舞。
他轻轻摇晃着头，好像意识随着那字体一同荡入仙境。
“老板？”封仁语把三张百元现金放在桌上，“收钱了。”
“哦哦哦，等一下……”他一把夺过封仁语刚签好的表格，对那字迹的一笔一划都细细品鉴，“这张表格留下。”
“不是说好下次来可以作为凭证打七折吗？”
“钱就不收你了，这张表格我要定了 。”老板慌忙地把大钞推了回去，然后在店铺里来回踱步，口里还在不停念叨着，“裱起来……一定要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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