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你主动给他们一块钱，他们就会舔着脸来找你要两块钱，如果你大方地给了那两块，那么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地找你要三块钱……没完没了的，你懂么？」

许嘉誊微微颔首，「但是我不给他们钱，他们就会找你要钱……」

「我家的事儿，我自己解决。」

我只想跟他谈一场甜甜的恋爱而已，不想跟他扯这些七七八八的事。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过得挺好的。

然而，五月份的某一天，我刚下课，就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

没想到，妈妈跟弟弟能为了钱，不辞千里远，特地找到学校来。

我不想跟他们闹起来，可妈妈却二话不说，「啪啪」甩了我两巴掌。

我只好撒谎，说男朋友家出了事，要破产了，所以跟他分了。

妈妈一听，火急火燎地催促我再勾搭一个富二代，给家里汇钱，「再不快点找男人，年纪大了，人就不值钱了。」

我脸上的巴掌印，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只好撒了点谎，瞒过舍友，躲了许嘉誊两天。

15

很快，大学生活结束了。

毕业典礼后，林宁跟周棋顺利结婚。

抛花球时，她目的明确地抛给了我。

「你跟许嘉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猝不及防的一个问题，我答不上来。

虽然跟许嘉誊谈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我却从未想过结婚的事，也不敢想。

毕业前，许嘉誊要出国读研。他想带我一起出国，可我却坚持要留在国内工作。

在出国前一天晚上，他手持钻戒，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我心脏猛地一紧，感动到红了眼眶，久久说不出话来，手伸出去时，一直在抖。

我们的故事，美好得像是童话。

可理智却冷漠地告诉我，这不过是梦幻泡影，现实这根针，一戳就破。

深夜我偷偷把钻戒塞进了许嘉誊的行李箱。

等他上飞机开后，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

然后，我换掉了手机号，匆匆收拾行李，去了另一座城市。

此后……

再无他的消息。

我哭着从回忆的梦中醒来。

天光大亮，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改变人的，不是时间，而是社会环境、世俗观念、不可控的偶然等等因素的综合。

放在以前，我断然是不屑于出卖色相的。

可……我现在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从床头拿走手机，翻开了相册，

一边看我和许嘉誊的合照，一边删。

这是最后一次看我们的合照，也是最后一次，听许嘉誊留给我的录音——

「我知道我们两家差距挺大的，可你也知道的，我从不在乎这些东西……嗯，我爸妈也不在乎的，他们知道我找了个聪明漂亮、勤奋上进的女朋友，比谁都开心……」

「小茹，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其实，我也一直努力地想给你安全感。可是，好像总还是差一点……你真的很棒很优秀，就是缺了点儿自信……」

「……小茹，人生并非只有‘付出’和‘回报’，还有‘接受’和‘享受’。我给你的，只是纯粹我想给你而已，并没想着要从你那儿得到什么……当然，你给我礼物，我还是会很开心……」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还怕你不小心删掉了。要是你听到了，我不能陪伴你的这些日子，想我的时候，你就拿出来听一听。要是你没听到，那等我回来了，我再当着你的面，夸你一遍。」

可我还是没等到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