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换家医院。」

「换医院？」桃花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赖来。

「我才不换。我还没住过这么高级的病房呢。还是单间！我不走。我就要在这做手术！」

我伸手去拉她。

「我给你换个更贵更高级的。快走！」

「我不！」

正在僵持中，护士进来接人了。

「医生通知可以手术了，准备好了吗桃花。」

「准备好了！」

桃花见了救星一样，「噌」地一下站起来。

把手机往我怀里一塞，乐颠颠地跟着护士走了。

我刚要追出去，手里桃花的手机响了。

我低头一看，一串号码，没有保存联系人。

但我还是一看就认出是丛辛的。

想想我给他打了几百个电话他都没有回过我一个。

一瞬间，我顿时就不想再去管桃花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她的手机丢在桌上。

12.

桃花死了。

我不懂，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一个流产手术怎么会导致大出血。

大出血又怎么会导致死亡。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桃花死了就是死了。

得到消息的丛辛，连夜坐飞机从云南广告外景地奔了回来。

疯了一样把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碎成渣渣的索尼电视，倒在地上的六开门冰箱，和丛辛疯牛一般血红的眼。

眼看能砸的已经都砸干净了，丛辛的怒气还没有彻底发泄出来。

无处释放的他转过头，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一米九三的高大男人钳制着一米六的我，如同铁臂捏着一只小鸡崽子。

「你不想离婚，所以害死了桃花！我要你全家陪葬！」

我从没有在丛辛脸上看到过如此丰富的表情，哪部戏里都没有出现过。

仿佛电闪雷鸣的暴雨中，出现了一张魔鬼的脸，恐怖狰狞，獠牙毕现。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我确定，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我被掐得不能呼吸了，从沙发扶手边抓出事先藏好的水果刀，冲他的肩膀猛地扎去。

丛辛果然松开了手，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刀。

我这才得以喘了口气。

「……我怀孕了……」

丛辛扎向我喉咙的刀，在距离我的动脉只有1厘米的位置停住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又狠狠咳了一阵。

立刻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快速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包括李总的事，和我后妈为了撮合丛辛和桃花，穿针引线的过程。

「不信你可以去查桃花的手机，甚至通话记录。」

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直接了。

桃花死了，丛辛必然会恨我。

那么他就会跟我离婚。

我离婚了，谁最高兴？

「你放屁！」

丛辛狂吼的声音几乎要把楼板掀翻。

「你说桃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仿佛被魔法抽走了力气，他突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瘫坐在地。

13.

砸完家之后，丛辛就搬出去了。

整整一个月。

给他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所有的广告代言都停了。

只有不停消费烟酒的信用卡短信告诉我，他住在桃花生前的出租屋里。

公司唯一的艺人罢工了，我只好给自己和员工都放了假。

上午我约人谈了点事。

中午去了趟医院。

下午直奔丛辛的住处。

屋里全是烟头和空了的酒瓶。

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

眼神涣散。

别说毫无半点星味，整个人就连精神状态都不正常。

不是茫然地看着窗外，就是目露凶光，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