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是我童年中最为热闹温馨的时候，师傅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我和师娘，关阿姨又是个跳脱的人，每天都变着方子带我玩，最最重要的是，我也开始修习术法符箓了！

关阿姨和师傅总夸我有天赋，天生就是干这块的料，我开心极了，每天也就更加努力学习。

不过关阿姨和师傅虽是是师出同门，除了一些通用基础，两人的方向并不相同，为此关阿姨还特意来问我是愿意和她学呢，还是更愿意和师傅学。

师傅笑骂：【哪有当面挖墙脚的？】

【哼，乐乐这孩子天赋这么强，我要是不争取一下才后悔呢！】

其实不用问，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跟师傅学。

关阿姨没有在家住多久就离开了，师傅因为并未完全痊愈，便也不再出远门捉鬼，而这期间师娘有了身孕。

【乐乐，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呀？】

师傅师娘总喜欢这么问我，眼里的温柔似要溢出。

40.

弟弟的诞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他很小，很白，没有牙齿，甚至不会说话，但是眼睛很亮。

我指着尚在襁褓里弟弟发表了我的看法：【乐乐喜欢弟弟。】

师傅师娘笑得合不拢嘴，温柔地摸着我的头道：【那乐乐以后可要保护好弟弟哦。】

【嗯，乐乐一定会保护好弟弟的！不止弟弟，还有师傅和师娘，乐乐都会好好保护！】

那一年我7岁，许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承诺。

41.

10岁那年，师傅又开始了外出捉鬼的日子，那时的我基础理论已经学完，也会了一些简单的术法和符箓，便央着师傅也要同他一块捉鬼。

师傅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我一心想做大侠，闹得很凶，师傅无耐便道：【现在家里除了师傅就属乐乐最厉害了是不是呀？】

【那如果师傅和乐乐都走了，家里来脏东西了怎么办？乐乐可是答应过要保护好弟弟。】

恰巧那时弟弟也在一旁抓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喊我姐姐，瞧着他的眼睛我便停止了哭闹。

也就是那一次，我人生的第一次承诺碎得彻彻底底。

诡谲静谧的黑夜，来势汹汹的厉鬼，喷涌的鲜血和同样躺在地上无能为力的我构成了一幅无声的杀戮画卷。

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那么弱，谁也保护不了……

师傅还是来晚了，巨大的悲伤充斥着往日温馨的小院，他口中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将一切罪责归咎于自己离家时的话语：“家里来了脏东西……”

我很想抱住他，和他说一声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师娘和弟弟，是乐乐没用，可奄奄一息的我连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师傅将我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师娘和弟弟却永远留在了那个世界，而那个可怖夜晚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像是陷入泥沼，周遭的肮脏与腥臭没过我的唇齿，涌进我的口鼻，禁锢我的四肢，最后将我彻底吞没。

那样的无力与绝望在多年以后再次席卷了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做，我没有任何办法……

神啊，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呼唤，请一定要救病房里那个人，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他能平平安安。

42.

【你就是于欣乐吧？想不想救任嘉佑？】

少女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我的注意力全被后面那句话所吸引。

【只要你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