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丑死了任嘉佑。】

38.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将任嘉佑送进医院了，再次见到他父亲时我已经做好了被打骂的准备。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甚至连一句责问也没有。

明明他父亲看我的眼神是有愤怒的，但是愤怒底下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我看不真切只觉得眩晕。

在现代医学看来，任嘉佑目前的状态就是多器官衰竭以及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晕厥。输血过后的第二天早上任嘉佑便醒了过来。

他父亲见他醒来后明显送了一口气，我给父子两一定空间，自己则到医院走廊透透气。

说是透气，不过是盯着虚空发愁罢了。

我当时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任嘉佑体内的鬼气暂时禁锢，让其不再肆虐冲撞，但我明白，鬼气一天不除任嘉佑随时都可能会死。

而这世界上除了师傅外，我实在是不知道还有谁能救他。但我师傅在我大一下学期时就不知去向，只有每月固定的汇款证明他还活着。

我不知道该如寻他！我不知道！

恐惧，懊悔，自责，绝望……情绪如洪水猛兽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强烈的溺水感和无助感仿佛将我又带回了幼年时那个黑暗的夜晚。

39.

我无父无母，是师傅偶然捡到的并养大的。

师傅是一名天师，捉鬼便是他的工作，他要外出捉鬼的时间占比很大，有时候一两个月也见不上一面。

在年幼的我看来，手持铜钱剑游走四方的师傅简直就是话本里逍遥快活行侠仗义的大侠！因此每次师傅要出远门时我都异常兴奋崇拜，心中也暗下决心以后有扼要像师傅一样做个大侠。

但与我不同的是师娘每次都神色恹恹，那时我虽不懂，却也晓得师娘这是不高兴了，因此在师傅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都会格外乖巧听话。

与师傅不同的是，师娘并不修习那些术法符箓，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我不知晓师傅与师娘是如何认识的，只晓得他们恩爱异常。

师傅每次出门后师娘每天都会在门口眺望，祈祷着他能平安归来。即使是夜晚，家中也会为师傅留有一盏通明的暖灯。据说这是师娘老家那边的习俗，是为远行离家之人的祈福，亦是归家的指引。

后来我稍微长大了些，也知晓了师娘是在担心师傅的安危，但我依旧不是很能理解。

在我的认知中，师傅的手掌是宽大的，臂膀是结实的，可以把我举得很高很高，也能在师娘崴脚后背着她走很远很远的路。

师傅每次回家脸上都是挂着笑的，身上更是干干净净，一点污渍也没有。

这样的师傅是可靠的，是无所不能的，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师傅！

小小的我一直坚信，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怪能伤害到师傅。

直到那个冬夜，浑身是血的师傅被一名女子带回家，从未见过如此情形的我吓坏了，嚎啕大哭起来，师娘就抱着我轻声哄着。

我看到了，师娘的脸色也白得可怕。

好在阎王暂时不想收其性命，师傅只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不过受了重伤的师傅显然没办法再出门捉鬼，只能再家安心养伤，而那女子也在家中住了下来。

我管她叫关阿姨，知晓了她是师傅的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