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我教你的便是这么用的吗？」

他话里带满指责，可曾经，是他说让我不要只挨打不反抗，是他说修仙不是以德报怨的。

我喉咙嘶哑，仿若说不出话，想着师父曾经的话，颤抖开口：「师父，你不是说，只会有我一个徒弟的吗？」

「木木，现今阿阮也拜我门下，她灵力初现，运行不稳，平日里多多顾看你妹妹。」

不，师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是说，只会有我一个徒弟的吗？」

可能是见我固执，他动了动唇，刚要开口，旁边阿阮却突然捂住胸口，痛道：「师父，好痛。」

这般模样，师父再也没有心情管顾我，转身走向阿阮的身影不带任何留恋。

我顿觉，这世间好似如当年在荒山一样，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失魂地看着临恒神君大步走向阿阮，一把抱起阿阮便走。

而阿阮，在师父看不见的地方，神色挑衅地朝我看来。

我好像……看不懂她，也看不懂自己了。

这便是我疼爱多年的妹妹吗？

往后几日，师父都在阿阮住的偏殿，运法协助她灵力运转。

有我一半的灵血，以及那净月之力，她掌握得很快，想来已汲汲赶上剥离净月之力之前的我。

当然也已远远甩开现在的我。

我也觉得很讽刺。多年的修行，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便拱手送了不值得的人。

我已被亲人舍弃，世间无人爱我。

师父呢？我仍然想问一问他，是否我还是他不会舍弃的人。

那日，师父终于离开阿阮，前去了枫月殿。

我跟着上了殿，可能是我现下灵力低微，师父不知，只会以为是枫月殿哪个洒扫的小徒弟，任是我到了师父和师伯洽谈的门前，都无人察觉。

「师弟，当年你只身下山，不是说只会认倾木木一人为徒？」

门内师伯问起我也想知道的问题。

房中一片沉默，好一会儿才听见师父的声音：「师兄，我找到她了。」

6.

「她？」

「那日她的气息突然传来，虽然微弱，夹杂着凡尘，但是确实是她的无疑。」

「等我赶了过去，越是近前，越是清晰，那是只有她才有的力量。许是阿阮在生命垂危之际，体内神力挣脱了桎梏，那独属于她的纯粹的气息我不会认错。」

「真是阿阮吗？」

「虽现在神力的气息再度消失了，可那里只有她，我不会认错，我怎会不认得她呢。」

师父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想念。

我想，如果阿阮真的是师父惦念之人，那我还何必再问师父会不会舍弃我呢。

「那倾木木呢？」房中，师伯问。

「我既已收她为徒，必会好好教导于她，尽我为师的本分。」

……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

好似突然想明白了曾经师父对我的好，都是为了什么了。

原来他会赶来倾府见我与阿阮，便是知道他要找的人可能就在我们之中。

原来每每他出神地看着我，都是透过我去看他真正想念之人。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嫉妒阿阮。

她从小有父亲母亲的疼爱，现在也是师父找了许久终于找到的人。

而上天却从不眷顾于我。

我摸上自己湿润的脸庞，原来自己不争气地哭了。

从枫月殿回来之后，我便一直十分颓丧。

我不爱再往师父跟前去，当然我大多时候也见不到他。听洒扫师弟说，近来师父常常陪在阿阮左右。

「怎的她成天不是这疼那疼的，蒙得临恒神君天天往她哪儿去。」扫撒师弟小心地看着我，似乎也在为我的被冷落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