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厅堂内，除了卫则说话的声音外，楞是没有其他的声音响起，不过，众人的视线却是紧盯着被姜绾拿在手中的锦盒。
姜绾将锦盒打开，眼中划过一抹惊艳，回过神来后对着卫则笑着说道：“王爷有心了，烦请大人回去后转告王爷，绾儿很喜欢。”
卫则咧嘴笑了笑，转头对着姜永言说道：“姜大人，东西既已送到，就不打扰各位了，先行告辞。”
姜永言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话，便吩咐管家好生送卫则出去。
这厢，几个姑娘也依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姜薇和姜瑶性子活络些，当即就小跑到姜绾身边，满眼羡慕。
“长姐，这簪子定是明玉斋的宁师傅所制。”
明玉斋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只因店内有个宁师傅坐镇，宁师傅一年只出一件饰品，一经问世，必然成为京中贵疯抢的对象。
先皇在时，后宫嫔妃为了争奇斗艳，甚至会早早的就派人从宁师傅手中购得当年的新品。
姜家几个姑娘平日所戴的首饰，大多都是寻常首饰铺所得，明玉斋里面的东西，她们是连沾边的机会都没有。
姜瑶话落，程氏以及几个小娘都上前来看。
只见那发簪通体碧绿，形如海棠。簪子上有十二颗宝石镶嵌其中，以红，蓝，紫三色为主，宝石呈现各自不同的颜色，簪身雕刻着海棠的图案，精致华美，栩栩如生。
程氏到底经常在各家大娘子之间行走，只看了两眼就能够肯定这簪子确实是出自明玉斋的宁师傅之手。
“及笄是女子而言很是重要，王爷能够想到给你补一份及笄礼，也算是十分有心了。”
苏小娘眼里闪着艳羡，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咱们家几个姑娘里，到底还是大姑娘福气好，日后出门，也能和那些贵女千金们比上一比了。”
姜绾轻勾唇角，眸光瞥向苏小娘：“小娘若是喜欢，不如绾儿借花献佛送给你？”
苏小娘干笑了两声，面露尴尬。
“咳咳……”
老太太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两声，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她视线落在姜绾身上，语气比之前更多了几分亲昵。
“绾丫头，既是王爷的心意，你就好好收着，这也是你日后的体面。”
“孙女明白。”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倏而指着姜欢说道：“你和欢丫头年纪相仿，平日里姐妹间要多说说话，日后也是个照应。”
程氏蹙眉，总觉得老太太话里有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看向张妈妈，让厨房的人赶紧上菜。
“母亲想必饿了，先吃饭吧。”
“都坐下吧。”
众人围着团桌坐下，四个小娘接替了丫头们的活计，在一旁布菜。
一顿饭吃罢，众人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闲话。
“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大娘子和绾丫头留下来。”
姜绾和母亲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他人虽心里好奇，但也不敢造次，各回家各的院。
“母亲，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姜永言留了下来，主动出声问道。
“你既想听，留下来也无妨。”
老太太押了一口茶后，淡声开口：“我今儿个把你们留下来，是想说说欢丫头的事情。”
一听姜欢的名字，姜绾眼里当即浮上了然的神情。
程氏是内宅妇人，姜绾能够想到，她自然也想的到，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在强压着怒火。
她以为二房最多是想借着女儿大婚这个机会让姜欢在京城谋个好亲事，却不想她们的心这么大，把主意打到了未来姑爷头上了！
在场的，唯有姜永言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母亲，欢丫头是在府里住的不习惯吗？”
程氏挤出一抹笑，接过姜永言的话茬，笑着说道：“我这心里头还估摸着是什么事呢，这丫头也真是的，若是住的不习惯，怎么也不和我这个大伯母说一说，府里头院子这么多，她想住哪儿都行，我看啊，她和母亲您是最亲近的，不如还是般到您这儿来住。”
“程氏，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盏，不悦的看了过来。
程氏绞着双手，低垂下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儿媳蠢笨，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很好，那我就明说了，我这一次带欢丫头过来，就是想给她找一门好的亲事。”老太太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姜永言。
“你们兄弟二人自幼就没了父亲，人都说长子如父，你二弟就只有欢丫头一个女儿，你当大伯的，也该为侄女好好筹谋一番，不是吗？”
姜绾眸光微闪。
自己这位祖母还真是懂得怎么拿捏父亲。
果然，姜永言一听母亲提起他长子的责任，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她这些年拉扯他们兄弟两的不容易。
“母亲，欢丫头的亲事，儿子也是放在心上的，等绾儿的婚事办好了，就让娘子带着她在京中多走动，定会给她相看个不错的人家。”
“我倒是觉得人家不必相看了，眼下，不是有现成的么？”
“现成的？”姜永言有些疑惑的看向大娘子程氏，后者，险些直接对他翻白眼。
“我虽然是乡村野妇，但也知京城中那些官宦人家最是看不上商户人家，以欢丫头的出身，只怕是寻不到什么好的亲事。”
“母亲，理是这么个理，儿子和大娘子私下里多看看，也未必就不会……”
“不必如此麻烦，等绾丫头成亲之后，直接回了王爷，将欢丫头带入府中，若是能请封侧妃是最好的，侧妃不成，封个贵妾想必是能成的。”
“母亲，你糊涂啊！”
姜永言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明白自个母亲意图后，险些没站住。
程氏此刻全靠多年来的修养撑着才没冒出什么脏话来。
而姜绾自个，则是差点被她这番话逗笑，她那个二婶眼里一向就是个目光短浅的，觉着入王府为妾是个好去处也就算了，这老太太竟也会信她的鬼话，巴巴的带着姜欢赶过来。
章节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