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元贞听他言辞含糊，未置可否，但也只以戚潇天所处位置，很难给出确切承诺。
他今日来就是为投石问路而来，他既已表明态度，元贞也不好多做逗留，当即告辞而去。
回到塞州，过了两日，一大早，太守殷秋磊急匆匆而来，“乃蛮王反了，先锋五千轻骑，已到城外！”
元贞早料到乃蛮会进兵塞州，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当下停止进餐，放下碗筷，随殷秋磊登上塞州城头。
城墙上，元贞极目望去，离城数百步外的苍茫原野上，五个乃蛮千人队，纵横排列，阵势井然，五千乃蛮骑兵旌旗招展，人嘶马鸣，气势恢宏。
“殷太守，”元贞见乃蛮兵气势宏大，有些胆战心惊，“塞州城有多少兵丁？”
“不足三千，”殷秋磊苦笑道：“而且，塞州承平日久，不修武备，城中兵卒，以老弱居多。”
“那，太守认为，我们守住此城希望有多大？”
“不足三成！”
元贞心头沉甸甸的，“向周围州郡求援如何？”
“附近州郡中，只有三关五州才有足够兵力，与乃蛮相抗，”殷秋磊摇头苦笑，“只是，边将已成割据之势，除非皇上的圣旨，没人调的动他们！”
元贞泛起愁来，殷秋磊忽又说道：“下官还有一策，殿下乃是当朝皇亲，不如以亲王之名，大开府库，招募城中精壮，以增加守城力量，或可抵当一些时日。”
元贞白了这太守一眼，心说他若非白痴，就是要将他往火上架。以亲王名义招募精壮青年守城，不是给老大对付自己的口实吗？
被乃蛮兵擒去，大不了去大漠做乃蛮的驸马，要是被梁京的大皇子，扣上谋反的帽子，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不妥，”楚寰汐看出了其中干系，说道：“只有天子才有募兵之权。况且新募兵丁，未经训练，如何打得过乃蛮的虎狼之师？”
“殷太守，请调给我一千兵马，”元贞咬了咬牙，说道：“眼下城外只是乃蛮先头部队，待乃蛮王率大军赶到，必定四面攻打，我们必然难以招架。”
”与其坐困愁城，不如拼死一战，由小王率兵出城，先搓一搓乃蛮人的锐气，使其不敢抢攻！”
“王爷所说，不无道理......”
“不行！”楚寰汐断然否决，“王爷乃万金之躯，岂能亲临不测险地？”
元贞将楚寰汐拥入怀中，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夫人放心，这点小阵仗，为夫应付得来！”
不多时，塞州城门大开，一千兵士潮水般涌出。元贞身披甲胄，一骑当先。
一个乃蛮千人队兜头迎上，元贞运剑如风，团团剑光，若惊风回雪，乃蛮兵挡者披靡。
心中暗暗庆幸，幸好原主不是耽于声色的皇子，还有一身不错的剑法，不然哪有冲锋陷阵的机会？
塞州兵见元贞如此神勇，顿时士气大振，一千人马纵横穿插，将那个乃蛮千人队被冲荡的七零八落，城头兵士见状，欢呼声响彻云霄。
殷秋磊赞道：“王爷好生勇猛。”
然而他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乃蛮军中令旗挥动，两个乃蛮千人队，狂风般掠出，从左右两翼，楔入塞州军阵中，霎时间，将塞州兵拦腰斫成数段。
几在同时，另一个千人队，闪电般绕过正在拼死厮杀的塞州兵和乃蛮兵，杀到城墙之下。
“不妙！乃蛮人想要合围！”楚寰汐将门之女，略通军事，很快看出乃蛮人的用意，“殷太守，快，快让王爷收兵！”
然而已经晚了，乃蛮铁骑在塞州兵阵中往来穿梭，锐意冲杀，眨眼之间，塞州兵阵型松动，已成溃败之势。
元贞正杀的兴起，忽觉身边跟随的士卒越来越少，敌人越聚越多。
转头一瞧，本方士卒十损其四，剩下的的士卒中半数带伤，许多士卒，只因受伤跌下马背，而被乃蛮铁骑踏为肉泥。
这一分心，如林枪戟，四面刺来。元贞挥剑横削，将刺来枪矛从中削断，长剑去势不止，将迎面二人挑落。
乃蛮兵围有数重，元贞杀不胜杀，举目望去，更多的乃蛮兵，层层围了上来。
眼见敌军势大，元贞心中生出一丝绝望，“难道，我头一次带兵，就要兵败滑铁卢不成？”
忽的，远处传来悠扬的号角声，跟着一声啸响，羽箭洞穿了面前一名百夫长的脑袋，鲜血四处飞洒。
一箭止，二箭又至，又一个乃蛮军士被射穿脑门，惨叫之后，落下马去。
紧跟着，箭矢漫天而来，急如星雨，铺天盖地，无数乃蛮兵脑后中箭，纷纷栽倒。
乃蛮兵突遭打击，顿时振兴大乱，塞州兵则再次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局势又有反覆的迹象。
“焰甲军！”城上的殷秋磊神情大震，只见西北方向，二三百骑士，身着绚红发亮的铠甲，犹若漫天红云，滚滚而来，“是薛王的部下！”
元贞仰首眺望，一队身着火样甲羽的兵士，在一名女将带领下驰突而来，各个张弓搭箭，箭无虚发。
女将甲裙鲜丽，如云密发，随着身后披风，不住飘扬，散发出逼人英气，极是飒爽。
不多时，女将和其所率甲士，突入乃蛮军中，女将收起强弓，抽出弯刀，左劈右砍，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身后的三百精骑，更如热汤滚雪，将乃蛮兵冲散。
元贞大喜，赶忙收拢起溃散的塞州兵，向着西北角女将处冲杀而去。
乃蛮兵虽众，但经对方前后夹击，顿时阵脚大乱，溃不成军。
“多谢女将军！”元贞杀透敌阵，冲到女将马前。
“女将军？”女子容光明艳，面颊圆润，英气中透着几分娇蛮，闻言噗嗤一笑，“元贞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表妹，泇城县主，张迪！”
“表妹？泇城县主？”元贞梳理了下脑海中的记忆，恍惚记起，薛王张仲英妹妹，被父皇纳入宫中，乃是九嫔之首的张昭仪。
若眼前女子是薛王之女，确实是自己表妹，只不过不算是嫡亲表妹。
此时乃蛮兵已经溃退，略一盘点，此战阵斩乃蛮兵一千余人，一千塞州兵，折损过半，张迪带来的薛州兵，只有数人损伤。
两相对比，也算旗开得胜。
元贞和张迪收兵回城，殷秋磊笑面相应，“王爷好神勇，县主好神威！”
“小迪！”楚寰汐上前与张迪热情相拥，“好妹妹，好几年不见，你可越发出息了。方才你一身丽甲，在敌军中纵横冲杀的样子，真的很是惊艳呢！”
楚寰汐父亲乃当朝太尉，虽然出身将门，去也和一般名门千金一般，自小圈养于深闺高阁，很羡慕张迪能够披挂上阵。
“好姐姐，你就别再嘲笑我了，”
张迪吐了吐舌头，“父王可一直想我，能够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收起刀枪剑戟，多学学针织女红！”
殷秋磊此时考虑的是另一件事。
“敢问县主，可是薛王命你领兵救援塞州的？”
焰甲军乃薛王张仲英帐下锐卒，精锐罕有其匹，若果真是薛王大举来援，塞州就可保无虞。
张迪苦笑摇头，“我听说元贞哥哥被贬到塞州，一直想来探望，爹爹只是不许。”
”昨天，我借口打猎，偷偷溜出家门。今早刚到塞州城郊，就听闻乃蛮王带兵造反。”
她话音刚绝，城门外，号角声连绵起伏，三万余乃蛮铁骑，席天卷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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