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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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沈谷更觉得眼前一黑。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来的信儿,都到帝京了!”

  大伯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埋怨道,“都怪你,当初来人征兵,你非让老二顶包,还承诺要照顾他家里的这个拖油瓶,这下好了,功劳都是人家老二的!”

  沈秀脸都白了,嫉妒得发狂。

  “那个小贱人没死,二叔要是当了官,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怎么对那小贱人的,我们可就完了!”

  沈谷被她们两个哭闹得头疼,厉声喝止:“现在知道埋怨我了?当初不是你出的主意要把她嫁给武疯子好死无对证?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就是因为娶了你这么个丧门娘们才没法发迹的!”

  江淑花一听,顿时眉毛一拧:“好啊,你果然是惦记着村口的王寡妇,我不活了!”

  一阵鸡飞狗跳,沈谷被烦得实在没招,只能软下语气。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还没回来吗?我们先下手为强,把隐患处理掉不就是了!”

  江淑花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向他:“你是说……”

  沈谷眼中冒出一抹狠戾:“我想个办法,把那个小野种处理了。反正现在武疯子也没了,一个小丫头,岂不是任我们宰割。”

  沈秀撒娇似地晃了晃父亲的手臂:“那爹你可得小心点别暴露了,不然到时候摊上人命官司,女儿我可就嫁不出去了!”

  另一头,沈弦全然不知这手毒心黑的一家三口究竟是在如何设计她的。

  她窝在床上接过赵铁树递过来的草药,用舌尖沾了一点,一张脸顿时皱成了包子。

  这也太苦了!

  为了好起来,沈弦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灌。

  正在用木头雕着什么东西的赵铁树往这边瞥了一眼,麻利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在自己的裤兜里翻找起来。

  沈弦正闪着舌头散苦气,就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递了过来,掌心正躺着几根洗干净的草根。

  “还要吃啊?我已经热血沸腾了,不用补了!”

  沈弦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赵铁树却摇了摇头,将草根塞进了她嘴里。

  “嚼嚼,甜的。”

  沈弦将信将疑地眯起眼,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

  应该不会是骗我吧?

  她试探地咬了一根细细的根系,放在口中小心地轻嚼,眼睛突地一亮。

  还真是甜的!

  她连忙把整根草根都放进嘴里嚼了起来,顿时甘甜的汁水溢满了整个口腔。

  看着她月牙似的眉眼,赵铁树咧嘴笑了笑,继续忙活自己的去了。

  沈弦将草根嚼到没味,这才舍得吐了出来。

  她趴在床上看着赵铁树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着刻刀,在木头上来回飞舞,心中的好奇更甚。

  “哎木头,我之前也见过武疯子,动不动就要发疯打人呢,你怎么这么乖啊?”

  赵铁树瞥了她一眼,咧嘴憨笑:“娘子说了,要疼娘子!”

  还挺听话啊。

  沈弦眼中闪规模狡黠:“那你是跟谁学的辨认草药啊,连草根嚼起来是甜的你都知道。”

  赵铁树眨眨眼,墨色的眸子中满是不解:“你不会?哦~你是傻子嘿嘿!傻子才不会辨认草药!”

  沈弦:……

  总感觉被人指着鼻子骂了。

  赵铁树却不管她怎么想,卖力地刻着木头,脸上的神色得意:“有好吃的,动物都会挖出来吃,有獐子聚集的地方就有麻酥草!甜滋滋,好吃!”

  沈弦一怔,心中生气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刚刚给我吃的就是麻……”

  话音未落,她依然觉得自己的控制舌头的神经离家出走了。

  好家伙她说为什么刚刚感觉身上又舒服了一些,感情是被麻痹了!

  沈弦瞪圆了一双眼睛,狠狠剜了赵铁树一眼。

  “我……舌头……”

  赵铁树却是满脸焦急:“娘子怎么了,是不是舌头打结了?我帮娘子顺开。”

  说着,男人便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在她单薄的双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我娘说,亲亲就没事了。”

  你娘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她眼角一抽:“木……木龙(没用)!”

  “不行吗?”

  赵铁树眼中更急了些,干脆又亲了上去。

  无力咬紧的贝齿很轻易地便被撬开,一股区别于麻痹的酥麻感蔓延开来,不由得让她双腿软的有些站不稳。

  一吻作罢,沈弦只剩下了挂在傻子身上的份儿。

  药效上涌,沈弦只觉得意识也渐渐混沌了起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赵铁树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挠了挠头,把她抱上了炕。

  他将沈弦塞进被子里,想了想,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村里人都说,跟媳妇睡觉就会有小宝宝。

  他粗粝的指腹摩挲过沈弦滑腻的肌肤,将她搂得紧了些。

  娘子那么好看,小宝宝也肯定很好看!

  他勾起唇,满意地阖上眼。

  意识渐沉,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女人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声音轻柔:“舜儿,男子汉娶了媳妇,就要一直宠着她,知道吗?”

  赵铁树懵懂地点点头,正本能地想抱住她,下一秒,就嗅到了一股剧烈的血腥气。

  那个温柔的女人再一次地,在他的面前,被官兵一刀斩去了头颅。

  圆滚滚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他的脚边,脸转向了他。

  可那张模糊的脸突然又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瞪圆了眼睛大声冲他叫喊。

  “听着!从今天起,你就不叫赵舜了,你叫赵铁树!记住!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赵铁树猛地坐起身,冷汗沿着脊背流淌下来,头疼欲裂。

  突然,他耳尖微动,随手捡起一个小茶盏,弹向了窗外。

  茶盏破窗而出,砸在什么东西上,发出“啊”地一声响,随后就是闷声倒地的声音。

  赵铁树爬下床,看着爬墙头被砸晕的中年男人,大手掐住他的脖颈。

  “杀了他!”

  他眼眸猩红,眼看手下男人即将气绝,赵铁树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大手猛地一甩,那男人便被扔到夜色中消失不见。

  赵铁树踉跄回屋,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心中涌起的狂躁不安的感觉,还是难以平息。

  血腥残忍的画面交替闪现,耳中满是凄厉惨叫。

  “我不是赵舜。”

  “不相信任何人!”

  尖利的耳鸣响起,赵铁树眼中泛起一丝血色,目光落在熟睡的女人脸上。

  不能留活口,要杀了他们,都杀了!

  沈弦正在梦里搂着两个帅哥打牌,就感觉身边的人动了。

  “你好冰,我抢被子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抱住赵铁树,温柔拍了拍落在她脖子上的手,猫儿似的蹭了蹭:“别闹,睡觉。”

  感受到手上的一抹柔软,赵铁树身子一僵,眼神清明了几分。

  她的怀抱,不可思议的暖,像寒夜里唯一的火光。

  娘说了,要疼媳妇一辈子。

  几个呼吸比亘古还长,赵铁树生涩地,紧紧回抱住了沈弦柔软的身体。

  他小心地用脸颊贴了上去,贪婪吮吸着她身上的香气,轻轻阖上眼。

  一夜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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