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许铭阳,扯着做公益的幌子,又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陈休风循着向子前的声音向下望去,台下是洋洋得意的许铭阳。他沉沉地看着,眼中写满了严肃,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开口,“由他去。”
许铭阳抬头,显然也看到了他,不想理睬,转身就走。
或许,对于别人,甚至对整个公司来说,这都是一场名誉与利益双丰收的慈善拍卖会。可对于他来说,却是血本无亏。
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甚至还没到结尾时就已经看到了放弃的希望。
一个从小到大都衣食无忧,从来不缺钱的人怎么会在乎金钱,可他现在好像看明白了一点,他们的感情可能在她眼中都不及这些钱。
许歌恋走出来的时候,被陈沐雨挡住交谈。
“许小姐似乎对我有敌意?”陈沐雨仰着脖子望她,显然很疑惑。
许歌恋眼角上扬,微微向上翻了翻,“怎么会?”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说的是假话,可有时候,就连这样的假话她也懒得说。
陈沐雨轻言轻语,“你不要误会,我知道许小姐也是惜画之人,但这幅画对我来说真的特别重要,如果刚刚……”
解释,真的没必要。
她跨上苏睿的胳膊,口中的声音有些懊恼,“我想是你误会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许歌恋。”
在熟悉的声音中,她停下脚步,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小恶魔,仿佛今天这一切不快的源泉都找到了发泄口。
“我说怎么一直没见到我们的陈老板,原来是躲在幕后看好戏呢!”
这场重头戏的主角终于出现,看着所有人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所有人争相为一幅画抢破头,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许歌恋真想问问他。
“怎么说我也是这画的主人,当然要关心它的去处。”
他终于承认了,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我要恭喜你了,卖了个好价钱。”
当然在威力与筹划的那一刻,在她眼中永远都是面目可憎,计谋好手段,差点就连一切都搭了进去,她在替徐晚来感到不值。
“你就没有别的要对我说?或者是转达什么?”尽管他说得很平静,但眼睛里的那种认真是骗不了许歌恋的。
“有。”当然有,不过是她自己代替晚来说的,“祝陈老板生意大吉大利。我先走了。”
“歌恋,我刚才买好了电影票,现在我们可以去看电影吧!”苏睿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插上了这么一句话,拉着许歌恋的手向车里走。
她甩开苏睿,伸手打了辆车,“去去去,看什么电影,我还有事儿呢!”
陈休风看着许歌恋和苏睿,不禁想到了自己和她,好像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缠着自己的。
“休风,你们认识啊。”
向子前盯着车里那美女已经有一会儿了,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难道他看上了?
“不熟。”
下午2点整的时候,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0311-88958
一通电话的魔力就是这样强大。
“徐小姐又来了。”穿蓝色护士服的护士推着护理车走过。
她点头微笑。这三年以来,她只要一接到电话,就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这样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不论是真的有事还是假的。
她想,就当是赎罪吧,替那个男人赎罪。
可明明是别人犯下的错,为什么受折磨的就是自己呢?
三年里,她复思考过这个问题,可就是从未想明白过,连那个罪不可赦的男人都活的好好的,自己为什么要受如此折磨?
不会有人理解她。
这几年,她换过不少工作,也打过不少工,可这样随时随地就要奔往医院的电话接的多了,别人哪里还听她解释,每份工作不超过三个月,时间久了,她索性也放弃了。
尽管许歌恋常在她耳边叨叨,绘画系的大才女就这样被社会遗弃了,甘愿颠沛流离,而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心里真的无所谓吗?若是真的无所谓,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晚来拿着水瓶,站在病房门口,迟迟徘徊了许久,擦干眼泪进去。
“妈,水来了。”她简单平静的说了一声后,把水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晚来?不,你不是我的晚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床上的女人没有在意她刚刚说的话,情绪很激动。
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没什么好诧异的,只是有耐心的看着床上的人,耐心地解释,“妈,我就是晚来啊!你看看我,我是晚来。”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妈妈的脸上的激动缓和了不少,“你是晚来?”
嗯。
终于。
一翻电话铃声让病床上的母亲变得平静,可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却让她的心不再平静。
“徐晚来,你就那么瞧不上我么?你的清高就那么值钱?”她才接通电话一秒钟,电话里的声音就像子弹穿破了耳膜,她放在一边都能听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晚来只是换了只手拿手机,坐在床上的妈妈突然下床跑过来揪住她的头发大喊,“贱人,又是那个小白脸。”
看到这一幕,她立刻明白,也顾不得手里的手机,只想快点摆脱头皮快要被扯掉的疼痛感。
“妈,你认错人了。”
“贱人,你跟你爸一样,没一个好东西。”妈妈瞪大了眼睛,连尖叫带嘶吼着发狠。试图再次扯她的头发,“你是不是也要抛弃我?”
晚来皱着眉头,试图安慰她,“妈,我不会抛弃你的,你先冷静点。”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她愤怒地向她逼近,把她推到床头柜旁,双目藏着怒火,面红耳赤。
她一直摇头,想让妈妈冷静。
但是,水瓶已经被妈妈拿在手里……
已经……?
“妈…不要。”
——清脆。
她不记得水瓶是怎么被打碎的,也没看清瓶中的水是如何洒在他的手上,滚烫的热水浇在手背上的那一刻,瞬间烫起了泡,她坐在地上无法动弹,而母亲情绪激动而过度昏厥。
一时间,整个病房乱作一团,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在进进出出,只剩下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手机还在亮着屏幕。
“喂,徐晚来?徐晚来……”
电话另一边久久都没有回应,只留下喧嚣过后的一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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