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晚来就想明白了,无论别人怎么想,怎么做,始终都与她无关。
海外留学归来的音乐才子,绘画天才要卖出他的最新作品《等》,一时吸引了不少媒体关注,媒介纷纷猜测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终于等到了。
还真是讽刺,晚来关上电视机,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歌恋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许歌恋刚从车上下来,昂首挺胸,学着电影明星的样子抬起纤纤素手撩了下头发。
“怎么样?我像有钱人吗?”
苏睿竖起大拇指,止不住惊叹,“歌恋,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
庸俗。
许歌恋听到后,也只是低低地翻了个白眼,“少来,俗不俗,别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苏睿条件反射的,“没忘。不就是把那幅画……”
许歌恋拽着他,随后向门口走去,“你小声点儿,一会儿别人都听到了。”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被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吸引。
“喂,我已经到了,先给我打三百万。”
很眼熟,脸是极美的,只可惜了那一双腿,本是花季年华,也不知道是怎么把陈休风搞到手的?
“三百万?”苏睿脱口而出。
“嘘,别那么没出息,不就是三百万么?”她回过头,想到四年前那一张绝望无助的脸,心里像是有什么声音在催促她,“我们也有。”
本来苏睿加上她自己全部的积蓄也不过只有寥寥几十万而已,可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必输的仗,无论如何也要打下去。
事实证明,许歌恋还是低估了这场拍卖会的价值,艺术品存在最活跃的范围都是上流名士的交际圈,来的自然也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
20万起拍,真的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数字。
三十万。
三十五万。
四十万。
……
一百万。
许歌恋好似坐过山车,她的心也跟着这一路的标价狂跳个不停,她很清楚,这场战役才开始打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输了,但是,她仍是不甘,不顾苏睿的阻拦,打算放手一搏。
“二百万。”当喊出这个价格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的颤抖,好在声音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并没有把心底的紧张显露。
强颜欢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笑比哭还难看。
“许歌恋,你疯了!”苏睿的眼神和话语里充满愤怒,激动,甚至是不可理喻。
她想,她是疯了,竟然要为了买那个见利忘义的人的画败光全部家当,可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豁得出去就没有后悔的道理。
二百万一次,二百万两次。许歌恋紧闭双眼,等待一锤定音的那一刻,二百万……
三百万。
等来的不是成交,而是新的开始。终于,她好像松了一口气,可这也意味着辜负了她此次来的目的。
这场交易最终也以300万而终止。
她闻向声音的来人,居然是她,拍卖的全过程中一言不发,最后来了致命一击,也算是出乎意料了。
她就说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原来是在门口就碰到过一次,现在又在跟她作对,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晚来的情敌也就是她的敌人。
只见,那一辆轮椅上的腰背立的挺直,许歌恋在心里轻笑一声,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点儿不假。
本以为这一场拍卖会到此结束,过程短暂的让人觉得似乎有些无聊,主持人宣布即将散场,“感谢各位广大来宾的支持,下面我宣布,今天的公益慈善拍卖会……”
“等一下。”众人皆向门口望去。
“我出500万,买刚刚那位小姐拍下的那幅画。”
500万,他是疯了吗?
就算是知名的资深画家迄今为止也只不过寥寥几人卖出过这个价钱,再就是那些死而后已的在世名作,先不说陈休风的这幅画是否真的能值这么多钱,今天的这场公益慈善拍卖会也足以为他赚足了噱头,足矣。
是许铭阳。竟然是他?
许歌恋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她以为300万已经是天价了,不料又凭空多出了200万,这下有好戏看了。众人的目光紧盯许铭阳的同时也看向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孩儿。
一身淡橘色的连衣裙,隐约还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小雏菊的香气,眼神坚定且倔强,刚刚那股势在必得的气势一下子褪去了不少。
“这……”主持在台上也十分为难,这还是他主持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听说过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却从来没见过为了一幅画而豪掷500万的。
艺术,他真的不懂。
不过他知道,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
陈沐雨滑着轮椅走到许铭阳面前,“不好意思,这幅画是我先拍到手的,这位先生不会不懂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吧!”
许铭阳果然点了点头,他走到中央,拿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没错,看得出来陈小姐是惜画之人,恰好我也是,更何况这幅画的最终拍卖目的是为了公益慈善,即使为了做公益,自然是以最高的价钱拍得。”
不要说是惜画,就算是怜香惜玉也要分人。
陈沐雨没想到许铭阳会真的不懂得谦让,脸上难堪,扯开嗓子,“可惜拍卖会都有规矩,即便是你再喜欢这幅画,还是晚了一步。”
那又如何?许铭阳既然来了就说明他已经想好了。
“事出有因,更何况任何事都没有那么绝对,既然是为了做慈善,我相信陈小姐也会体谅我的用心良苦。”
这回,陈沐雨确实安静了,屡屡提到慈善,如果非要买下这幅画,势必是在打休风的脸,慈善二字又从何说起?
“就是,大家都是为了做公益,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到场的记者媒体本就多,再加许歌恋这么一起哄变得更加闹腾。
直到人群中的声音开始变得刺耳,陈沐雨终于放弃了,让身后的助理把那幅画交到许铭阳手中。
许铭阳依旧是面带微笑,势在必得的眼神在闪光灯下游走,一直到他接过那幅画。
楼上。
静静注视这一切的人终于坐下来,双手因为握紧已经凸起了青筋,陈休风非常想过去,可是却还是忍了下来,他看着耗时一年半的画作已经落入他人之手,心里抑制不住的痛楚。这是他给她的机会,可她却从不曾好好珍惜。
徐晚来,你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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