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晚了一步。

苏酒这样的反应，肯定是看到了那些苏家人和盛瑶瑶一起害她的证据。

那些证据和录音，在刚开始看到的时候，厉景御也觉得突然。

他一直都以为，苏家是偏袒苏酒的。

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我没有家了……”

苏酒像是失去了魂魄的机器人，只能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厉景御拧了拧眉。

良久，他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吗？”

“我一天不和你离婚，你就一天都有家！”

苏酒被他抱在怀里，声音闷闷地，“这里不是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厉景御被她的眼泪搅得心里发酸，“这里，有母亲，有我，有你。”

“这里就是一个家。”

他紧了紧抱住她的手臂，“苏家不要你，我要。”

苏薇薰过世已经三年了。

苏酒做他的妻子，也已经三年了。

做了他的妻子之后，她承受了很多，还因为他流掉了一个孩子。

如果她真的没有杀害苏薇薰，他本来就应该补偿她。

叹了口气，男人的声音郑重，“如果你没杀人。”

“我这里一辈子都是你的家。”

苏酒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你……在开玩笑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脸上还挂着泪痕，此时却是呆呆地看着他，“你……是在骗我吧？”

厉景御低下头，擦掉她的眼泪，“那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苏酒摇了摇头，“我说了你也不信……”

“现在我信。”

男人深呼了一口气，“别再说你没有家了。”

苏酒怔了怔。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

是她哭了太久，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吗？

厉景御……

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说话？

还说，想给她一个家？

苏酒不知道厉景御发生了什么，这天后，他就大变样。

素来对他横眉竖眼的人，开始变得温柔如水。

他会亲自给她上药，会亲自带他去逛街，会观察她的喜好讨她欢心……

他对她好到令她害怕。

这天晚上，苏酒回到卧室给程韵如打电话。

“然后他对你好了，你又不舒服了，觉得人家有阴谋？”

程韵如隔着电话开始嘲笑苏酒，“他能有什么阴谋啊，万一他是真的喜欢你了呢？”

苏酒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要是能喜欢我，早就喜欢了。”

“这都三年了……”

他怎么突然就……

“那你打算接受他吗？”

苏酒摇头，“我不知道。”

程韵如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理他。”

“他之前做的那些，不可原谅。”

“要不，你就和厉景御实话实说吧。”

“你演戏也累，他演戏也累，你就直接告诉他，当年苏薇薰是怀上了厉司城的孩子不想打掉，又怕他知道，所以患上了抑郁症，最后和厉司城一起私奔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小叔子，一个是没过门的嫂子，两个人乱搞搞出了孩子，又不想把孩子打掉，为了不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才一个失踪一个自杀，让你这个傻子给他们做内应！”

“韵如！”

苏酒急了，“你别乱说。”

“我乱说？”

程韵如气不打一处来，“你为苏家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呢？”

“苏家人这次害死了你的孩子，还差点要了你的命！”

“你干嘛还要给他们保守秘密？”

程韵如越说越生气，“你为了苏家人，为了不让厉景御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你付出了多少？”

“如果以后厉景御知道真相了责怪你了，你做的这一切真就一点都不值得了！”

“听我的，及时止损，现在就告诉厉景御真相！”

苏酒收紧了握着手机的手。

眼前莫名地浮现出今天上午，厉景御在她面前，郑重地说要给她一个家的模样。

她知道，他是随便说出来那些话安慰她的。

可……万一他有一分的认真呢？

他说要给她一个家。

她却将隐瞒了三年，最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全盘托出。

她做不到。

即使伤害他的那个人不是她。

也不该由她来将那些话说出来。

想到这里，苏酒叹了口气，“韵如，别说了。”

“哎，你啊……”

程韵如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永远都是这种包子性格，早晚你要把你自己坑死的！”

“春节马上就到了。”

苏酒抬眸，目光定定地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让我好好地和厉景御过好这最后一个春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