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平安就要嫁人了。
女婿,是孟烨亲自选的,新科状元。
我对于这个女婿,其实不太满意。
虽然说寒门出贵子是很了不起的。
可自古书生多薄幸,也是历史见证过的。
孟烨却笑:“我的女儿,要什么我都能给。她不需要牺牲自己去联姻。这新科状元,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往后是国之栋梁。”
这时候的孟烨却是忘了,明明几月之前,他的另一个女儿,才去和亲。
不过看破不说破。
他能为平安想到这一步,已属不易。
观察新科状元数月后,我又让平安见了他一面,平安点头后,我同意了这门婚事。
平安出嫁前,我亲自给虎子定下了妻子人选。
未来的儿媳妇,家世不显,人却很通透。
平安出嫁前晚,我将当年的故事都说给她听。
我说:“平安,娘很感谢你带来的快乐。娘当初有一万种迫不得已。但是娘不悔。若你怨怪娘,娘亦不会说什么。”
平安红着眼扑进我怀里,说我傻,说她爱我都来不及哪里会怨怪?只是没想到帝王会是她的生父。
还道,这些年,是我辛苦了。
让我以后,也为自己活一回。
十里红妆,我亲手将平安送出了门。
剩下满院的孤寂。
孟烨问我以后什么打算。
他这两年,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总想着往我这小院子里跑,也不怕外面传出风言风语。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以后,大概也就是这样过了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孟烨道:“出去走走吧,朕把身边功夫最好的暗卫给你。代替朕去看看这大好的江山。谢清欢,你才三十五,出去走走,不要把自己活成了一潭死水。”
思虑良久,我点头应了。
月余之后,我带上素月与一个暗卫,上了路。
打算先去北边儿,再去南边。
尝尝那羊肉泡膜,再尝尝那西湖醋鱼。
马车上,素月问我:“小姐,这些年,您活得这样苦,后悔过吗?”
后悔?
我摇头:“当然不悔。当年,若我没有反击,怕早已是黄土一捧。我不过一介庶女出身,身后无退路,那就只能自己挣一条活路。现在想来,我的这条活路,倒是最正确的选择。”
怎么不是呢?
无论如何,我往后都会是靖恩侯府的老夫人。
手上的银钱和庄子,足够我滋润地活到老。
何况还有小棉袄平安,待日后,大概还会有外孙和外孙女。
都挺好。
如今,我还能目睹这世间大好风光。
就没有再好的了。
不过,季淳黄泉路上,不知道会不会悔不当初?
毕竟,当年,我也是想过与他好好过日子的啊。相夫教子,琴瑟和鸣。
当愿望成为笑话,那我也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