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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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你就又会变成我的傀儡。」

  李月蕾神色一凝:「那是什么?」

  丫鬟立刻把阿弟的袖子给剪开,那正是刺着我名字的刺青。

  「好啊,姐姐李素衣,玉环,拿刀来。」

  「是。」

  李月蕾面若观音,此刻却拿着刀活生生地剜掉阿弟臂膀上的血肉。

  「啊!」

  「如此,你就不会总想着你那蠢笨的姐姐了。」

  阿弟,阿弟。

  我无法触碰,眼里却流出血泪。

  李月蕾走了,她走之前,求了邪树掌控阿弟,为她所用。

  我没有办法,只能守在阿弟身边,他又回到了原本的住所,换上了舒适的寝衣。

  阿弟再睁开眼时,是陌生的样子。

  他亲昵地叫李月蕾姐姐,彻底忘记我了。

  「姐姐想要能攻击的车炮,不知弟弟能否……」

  阿弟满口答应:「姐姐想要,我必然会用心研究!」

  李月蕾温柔地摸了摸阿弟的发顶:「真乖。」

  三月过去,京城下起了雪,李月蕾收到太子的来信,皇上竟然发觉了他的狼子野心,想要换太子,立三皇子为太子。

  「阿蕾,太子妃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想必要不了多久,孤就能正大光明迎娶阿蕾。」

  「只是父皇……近日对我不甚满意。」

  李月蕾提笔写道:「太子哥哥别急,我已得了火炮车的制作办法。」

  阿弟因为李月蕾想要,于是将自己关在房中没日没夜地研究,我就这么陪伴着阿弟,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做出来。

  可这样好的武器,却是用来篡位。

  现在的皇上我虽然未曾见过,可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皇上。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

  可我没想到,为了坐上那个位置,李月蕾竟然连自己的娘亲都能杀害。

  「树神大人,我将娘亲献祭,换取最毒的毒药。」

  「如你所愿。」

  在侯府的这些日子,我也发现了,李月蕾只能献祭与她有关系的人。

  比如她的贴身丫鬟,比如我,她的妹妹。

  再比如,她的娘亲。

  夫人临死前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知道有没有在李月蕾的心中留下丝毫波澜呢。

  那是她最亲最亲的人。

  又过了一年,前太子集结人马,里应外合造了反,京城内外血流成河。

  皇上与太后中毒太深,卧榻不能起,眼睁睁地看着太子遭反,将他们斩于剑下。

  我看着太子登基,成了皇帝,而李月蕾终于如她所愿,成了皇后。

  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就这么动人心弦吗?

  在皇上和李月蕾浓情蜜意的时候,段王爷回城了。

  5

  段斯年还穿着铁甲,他跪在地上,抬起眼时,目光冰寒。

  「臣来拜见陛下。」

  「臣想问问陛下,坐上这个位置,心中可感到不安?」

  皇上怒视段斯年:「大胆!」

  可他不能做什么,不能把这个人拖出去斩了,因为他不敢。

  段斯年手上握着一部分兵权,威望极重。

  我想皇上当时造反的时候,如果段斯年在京城,也许他就不会成功了。

  两人不欢而散。

  李月蕾将邪树挪进了皇宫之中,养在她的宫里,每日供奉。

  「树神大人,我想要……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李月蕾凤袍加身,雍容华贵,她连夜召见了父亲进宫。

  此刻,父亲就在殿外等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最爱的女儿会害死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在李月蕾献祭第一次得到好处以后,她再也不会停止。

  邪树的枝干缠绕在李月蕾的凤袍身上:「用你父亲的命,可不够。」

  李月蕾轻声询问:「树神大人请讲。」

  「你现在是一国之母,只要你能将玉玺拿来让我吞并,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这……」

  李月蕾踌躇了良久,才下定决心。

  「好,树神大人。」

  李月蕾出去和父亲说了几句话,便打发他离开。

  父亲还觉得父女相见时间太短,殊不知他这是虎口脱险。

  李月蕾用了一年,才从皇帝那里知道了玉玺的位置。

  在一个夜晚,两人颠龙倒凤以后,皇上瘫软在她肚皮之上。

  李月蕾冷漠地推开他,披着衣服拿到了玉玺。

  「树神大人……我拿到了。」

  邪树大喜:「好好好,快,快给我。」

  李月蕾依言照做。

  一刻钟以后,邪树枝干隐隐有金光流转,枝条盘旋,将玉玺放置到李月蕾手中。

  「好了,你放回去吧。」

  「树神大人,此事,成了吗?」

  「别急,每隔一月,你就将玉玺拿来,只要三年,我便可吞下这气运。」

  李月蕾勾起唇,眉目生动。

  「都听树神大人的。」

  我心中焦急,试着提醒段斯年,于是每日都会去他府上,希冀于他能看见我,我好将这一切都告诉他。

  可死了就是死了,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跨越生死的距离。

  皇帝和李月蕾在宫中过着骄奢的生活,宫外一片水深火热。

  我在大殿上听来的,百姓赋税太重。

  我以为这就是不好的地方了,可没想到又一年过去,有些城池里竟有人染了疫病。

  皇帝无所作为,治不好,就不治。

  他们怕疫病传染进京城,竟开辟了天坑。

  只要有人染上,就将人扔过去,自生自灭。

  我用了三天时间赶去天坑,那里的百姓目光呆滞,脸上脓疮遍布,可他们别无他法,只能在那一块地方等待死亡。

  满目疮痍,千疮百孔。

  让我意外的是,我在疫病地区看见了段王爷。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百姓,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悲痛。

  他找来游医替百姓看病,可患病的百姓越来越多。

  孩童在他怀里哇哇大哭:「娘,娘。」

  可他娘,已经被人扔进天坑了。

  我觉得自己快要消散了,这些天,我总是觉得灵魂很沉重,也许我很快就会转世投胎。

  6

  这天夜里,我仍旧坐在还在忙碌的段王爷身旁,他与传言,的确不同。

  我看到的段王爷正直,勇敢,心系百姓,待人温和。

  他眼底青黑一片,却忙着给百姓熬药,得了疫病的人畏寒,他就用自己的银钱给百姓买棉袄。

  我在皇宫与天坑来回穿梭,这次回到天坑时,段王爷不在。

  他准备起兵造反,挑了那昏庸的皇帝。

  我赶到京城的时候,段王爷正举起长枪,直指紫禁城。

  一如我那时和阿弟偷偷出门,在段府外看到的少年将军。

  可我没能看到结果,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消散了。

  「姐姐,姐姐!」

  阿弟,是阿弟的声音。

  我睁开眼,阿弟稚嫩的面庞出现在我眼前。

  「阿弟,是阿弟。」

  我手指紧紧攥住阿弟的衣袖,是真的,是真的阿弟!

  「姐姐,你怎么哭了。」

  阿弟焦急地替我擦眼泪。

  我闭上眼睛,缓了缓。

  「阿弟,今年你多少岁?」

  「十岁。」

  我有些想喜极而泣,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我十三岁落水那年。

  那金色雾气说会送我回来,竟是真的。

  这时候一切都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要嫡姐和邪树,再也不能作恶,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所有的百姓。

  那样的惨状,我再也不想看见第二次了。

  阿弟看着门口,小声开口:「姐姐,嫡姐来了。」

  我拍拍阿弟的手,他将我从床上扶起来。

  李月蕾款款走来,她亲手端着食盒,尽显温柔。

  「素衣妹妹,我来看你了。」

  我露出苍白的笑容与她周旋,果不其然,她很快便提出这偏院阴冷,要请父亲放我和阿弟出去。

  「我会替阿弟找最好的老师,你们搬出来,我多叫几个丫鬟服侍你们。」

  她亲昵地握住我的手,皮肤相贴,传来温热的温度。

  「素衣妹妹的手都生了冻疮,实在是可怜。」

  我露出笑容:「多谢姐姐的好意,只不过我还是不想搬出去。」

  「你知道的,父亲大人不喜欢我和阿弟。」

  说着,眼眶就微微湿润起来。

  李月蕾笑着走了,说到时候需要随时和她讲。

  我不搬走是有原因的。

  我和阿弟住的院子偏了点,可后面有一个隐秘的狗洞,可以钻出去。

  如果走正门,那我和阿弟的行程都会被下人盯住。

  我穿好衣服,叮嘱阿弟:「姐姐先出去一趟,阿弟,你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的左手掌心,不要被旁人取了血。」

  「特别是李月蕾,离她远些。」

  阿弟脆生生地答应:「姐姐,我都听你的!」

  我笑着摸摸阿弟的头,尽管现在我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我急着赚些银子。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另外……我要去段府,见一见段王爷。

  7

  「小公子,这菜谱八百两,不能再多了!」

  我爽快地签了字:「行,掌柜的,下次我再来。」

  「好嘞!」

  拿着菜谱换了银子,我心中才安定一些,我死了,可我不能无所事事,除了在皇宫和天坑来回,我还学了很多东西。

  这菜谱就是其中一样。

  「我想求见王爷。」

  「劳烦你将这个给他,他会见我的。」

  我被小厮带着向主院走,我死了以后来过无数次,一草一木,我都记得。

  他就在主厅坐着。

  我向他行了礼。

  「段王爷,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挑眉,似乎对我自来熟的模样感到诧异。

  「我凭什么帮你。」

  「这不是在帮我,是帮百姓。」

  我将图纸交给他,那是上一世阿弟替李月蕾做的。

  这东西不应该用来自相残杀,而是用来杀尽倭寇。

  段王爷沉思许久,将图纸郑重地收好:「你要什么?」

  「我要段王爷向我提亲。」

  他手指抖了抖:「你倒是很彪悍。」

  我不是想要嫁给段王爷,尽管我的确心悦他,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只是要借这身份。

  在侯府,我只是庶女,没有任何权利,父亲与母亲也不疼爱我,想保护阿弟,铲除邪树,靠我一个人有些难,需要很多时间。

  「段王爷不必担心,我只是要借段王妃的身份,等事情结束,段王爷可以退婚。」

  「我是侯府的庶女,李素衣。」

  「我等王爷得好消息。」

  要铲除邪树,就得让邪树彻彻底底地消散在世界上。

  我会用最大最猛烈的火,烧得它灰飞烟灭。

  回来的时候,我还带了一个会武功的丫鬟。

  是我向段王爷借的,侯府里李月蕾的耳目太多,父亲母亲也向着她。

  我怕她利诱不成,会威逼。

  丫鬟叫段莲,她还有一个哥哥,是段王爷的侍卫。

  我钻狗洞时,段莲目光惊诧:「李小姐,你是小姐,怎么还……」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要委屈你也钻了。」

  段莲沉默地跟着我进来,看到阿弟正在钻研机关。

  他见我回来,兴奋地将手镯套进我手腕上。

  「姐姐,这是阿弟给你做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将它打开,可以保护你。」

  我面色软了软,抚了抚阿弟软软的脸蛋。

  「好,阿弟保护我。」

  段王爷没叫我失望,动作快得很,不过半月,他就来侯府提亲了。

  父亲母亲面露喜色,李月蕾也含羞带怯地看着段王爷。

  殊不知,被提亲的人不是嫡姐。

  等段王爷口中吐出我名字时,几人目瞪口呆。

  托段王爷的福,我和阿弟生活好了很多,父亲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了这道圣旨,他们不敢再对我苛责。

  尽管他们的脸色难看得紧。

  我和段王爷的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

  李月蕾急了。

  因着我之前不答应她的各种邀约,她没有取血的机会,今日,她叫我去寺庙求平安符。

  我答应了她。

  因为她想对我做的事情,我也想对她做。

  8

  我与她同乘马车,向着普华寺而去。

  「素衣妹妹,和姐姐说说,你是如何与段王爷……」

  「姐姐,大概是小时候他对我一见钟情了罢。」

  李月蕾轻笑,不再说话。

  不出所料,半路上就出了意外。

  我们的马车被山匪包围了。

  匪徒拿着大刀逼近过来,李月蕾害怕地躲在我身后。

  在合适的时机,我被她推向了匪徒。

  我与那匪徒首领对视,被他抓住,冰凉的刀尖贴在我的脖子上。

  李月蕾也没讨到好,她腿脚哪有恶徒快。

  很快,她也被抓了回来,而有的丫鬟有的却成功逃走了,其中就有姐姐的贴身丫鬟玉环。

  李月蕾气定神闲:「大哥,我们说好的……」

  那匪徒脸一横:「小娘皮,谁和你说好了!」

  「这……」

  李月蕾泪眼朦胧,可匪徒不吃这套,刀微微用力,便把李月蕾白皙的颈脖压出血线。

  我与他们对视,下一刻,李月蕾被手刀劈晕,倒在地上。

  李月蕾被绑好以后,四下只剩匪徒和我。

  「多谢。」

  匪徒首领,或者说段侍卫哈哈大笑:「王妃,不必客气。」

  几人揭下易容面具。

  「要我说,这面具也忒好用了,王妃果然大才!」

  我笑笑,叫他们把李月蕾送到段王府的暗室内。

  「记住,要处理好,别被人发现。」

  我看过,李月蕾现在献祭的东西还太少,那邪树还无法钻进玉佩陪伴她。

  「是。」

  「段侍卫,两个时辰过后,你送我回府。」

  侯府嫡女与庶女失踪这事并没大肆声张,毕竟名声很重要,于是父亲和段王爷私下里开始找人。

  我被送回府中,面色苍白。

  阿弟立刻飞奔到我身前,拉着我左看右看,脸颊上隐隐有泪痕。

  父亲急忙向后看:「素衣,你姐姐呢?」

  我沉默地摇摇头。

  父亲脸色涨红,抬手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

  他指着我:「你回来了,你姐姐呢?!」

  「是不是你妒忌你姐姐,从小你就嫉妒你姐姐,现在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来!」

  阿弟站在我身前,红着眼瞪着他:「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父亲!」

  父亲冷笑:「你和你姐就是两个野种,我恨当时没把你们掐死,今天你们害了我女儿,你」

  「好了!」

  段王爷迈着大步回来,冷着脸怒斥父亲。

  「素衣是我的人救回来的,你为何要怪她?」

  「她是我的王妃,你又凭什么打?」

  我冷眼看着父亲,我和弟弟才不是野种,父亲的确不配。

  这一巴掌,就当是还了他的养育之恩。

  这么多年,父亲从来没爱过我和阿弟。

  「她是我女儿,我管教自己的女儿要什么理由?」

  我从段斯年身后出来,看着父亲:「阿弟说的对,你根本不配做我们的父亲,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管过我们。」

  我牵起阿弟的手,挺直腰板走出了大厅。

  「本王的家人,本王就先带走了。」

  「今日的事,我会如实禀报皇兄,大人好自为之。」

  走之前,我带着阿弟收好重要的物品,看了一眼李月蕾的院子。

  下次回来,我就要一把火将它烧得干干净净。

  9

  我和阿弟在段王府暂时住下了。

  没有这一出,我也会想办法出来,毕竟,我还要好好审问我的好姐姐。

  「姐姐,他就是我的姐夫吗?」

  我愣了愣:「不是。」

  「哦……」

  我将阿弟按在床上:「是不是很累,等姐姐的时候,是不是没睡觉?」

  阿弟摇头:「没……」

  「你先休息一会,姐姐还有事。」

  「嗯。」

  阿弟听话地躺好了。

  我轻轻关上阿弟的房间门,转头,段斯年正站在外面。

  「走吧。」

  我跟着他,来到了暗牢之中。

  在门口,我从段莲手中接过两个青面獠牙的面具。

  递给段斯年一个,他接过戴上。

  暗牢里,李月蕾被铐着,气若游丝。

  段府的暗卫都是铁血手段,李月蕾从小顺遂,没有吃过苦,无需多久,便将秘密吐露了出来。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如此胆大的,在她八岁时,发现了会说话的邪树。

  那时候她已经心生欲望,觉得父亲事务繁忙,不能陪她。

  邪树说只要她献祭,他就会完成她的心愿。

  于是李月蕾献祭的第一个是她的小猫。

  邪树有了滋养,可以挪动位置,李月蕾就将邪树养在自己的房间里。

  后来她长大了,为自己的婚事忧虑,于是她许愿,想要一个好夫君。

  邪树指引她认识太子。

  那时她献祭了自己的丫鬟。

  后来,她献祭了她的奶娘,献祭了自己的妹妹,她得到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贪心。

  邪树也因为她的供奉,越来越厉害,到最后还想要吞掉国家气运。

  我和段斯年听着李月蕾讲完,她求我:「大人们,月蕾都说了,放过我,求你们了。」

  她哭得楚楚可怜,就算受了伤,也让人心生怜惜。

  可我只想折磨她。

  我抽出暗卫身上的匕首,走近她。

  「不,不……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都是树神蛊惑我,我才会犯下大错。」

  「我还小,我会改的,求求你们,放过我。」

  见我逼近,她哭喊:「不要杀我,我知道怎么毁掉邪树!」

  「那你说说看。」

  她喘息着说完了,目光希冀地看着我。

  「这方法,是邪树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是我无意间知道的,大人们,放过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我还可以配合你们,我以后真的不会再错了……」

  事实上,不管是她自己琢磨的,还是邪树告诉她的,都是假的。

  邪树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他怎么会将杀死自己的办法告诉李月蕾。

  我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她走过去。

  狠狠地用匕首挑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

  我将染血的匕首还给暗卫,和段斯年一起出了暗牢。

  段斯年目光惊奇的看着我。

  「段王爷,你看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残忍?」

  段斯年摇摇头,笑着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掌心。

  段斯年,你不讨厌我,我很开心。

  但我想我们的缘分或许就到这里了。

  10

  我借着住在段府的掩护,连夜出发,去找了寺庙的住持。

  他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曾经在皇宫中看过风水,他的话,陛下会信。

  住持正直,不为钱所动,可我上辈子死了以后,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就比如,住持有个孙子还流落在外。

  「住持,麻烦你了。」

  我同他讲了侯府有邪物,他只要带着消息告诉陛下即可。

  「住持,为了保险,你还可以告诉陛下,侯府的大小姐饲养邪物,受到了反噬,再叫他查一查,这些年侯府无故失踪的下人。」

  住持不收钱,但我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香火钱,重要的还是他孙子的下落。

  三日后,陛下大惊。

  他派人搜查侯府,这人正好就是段王爷。

  带着公公与大理寺的人,在侯府里大肆搜查。

  这搜到的不仅仅是邪异的大树,还有父亲贪污的证据。

  真妙。

  这搜查毫无征兆,父亲的确也是无从准备。

  当邪树显露在人前,众人都为之震惊。

  「竟然是真的……」

  正当众人准备放火之时,有官兵竟然不受控制地向邪树走去,在邪树前面自杀。

  鲜血喷溅在邪树之上,更显妖异。

  人群有些恐慌:「真是邪树!阿桑被它蛊惑了!」

  我用腹语开口:「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将邪树烧死!」

  有人指挥,大家也镇定了下来,拿出准备好的火油。

  火焰熊熊燃烧。

  邪树的枝条无力的颤抖,这火有人看着,保证经久不息。

  直烧了三天三夜,才把邪树烧得干干净净。

  一丝灰烬也无。

  树烧完,我也把李月蕾放了出来,我看着她爬进府中,可这时候,府中人人自危,没有人看她。

  父亲头发也白了,看到往日最疼爱的女儿,他冷眼旁观。

  毕竟侯府这偌大的家业,就要充入国库了。

  而侯府的人,也要流放迢州。

  那是偏远的苦寒之地。

  李月蕾不跟着去,她饲养邪物,罪大恶极,秋后问斩。

  段斯年立了功,向陛下求了我和阿弟留在段府,以后我们不是侯府的公子小姐,只是平民百姓。

  「如今,你事情可做了?」

  「嗯。」

  「我们的大婚,你……」

  我避开段斯年的手,用帕子捂着咳嗽了两声。

  我捏紧帕子:「之前说好的,结束以后王爷可以退婚。」

  段斯年沉默不语,将我丢在身后。

  我松开帕子,那上面是一团血渍。

  世间所有,皆有代价。

  了结完此事以后,我给阿弟找了学堂,催着他去上学,也向王爷辞行。

  「我这辈子没有去别的地方看看,所以我想出去游历一番。」

  「你不管你弟弟了?」

  「弟弟该长大了,再说,还有段王爷照看,素衣很放心。」

  段斯年捏紧拳头:「你的弟弟,我才不会照看。」

  我和他讲道理:「我阿弟聪慧过人,又会器具制造,王爷好好培养他,以后他一定会报答王爷,我之前给王爷的图纸,就我阿弟做的。」

  我已经私下嘱咐了阿弟,就按照我告诉他的说。

  「那你呢?」

  「我?」

  「我出去游历呀。」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段斯年竟然不让我走。

  他把我关在府中,请了太医来看。

  「王妃她……这是绝症,老夫无能为力,她的生机在一天一天地消失。」

  我笑他:「你看,我是真的想再多去别的地方看看。」

  段斯年冷笑:「哦,你不和我讲,你和你弟弟讲吧。」

  下一秒,阿弟哭着扑进我怀里。

  好吧,这下我不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去死了。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陪他们最后一段时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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