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倒是大感意外。

她没想到，林初旭这一次竟然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林初旭没有理会陆离，他肿着脸看向程鸢，低声道：“对不起，婚礼上我没帮你，当时现场那么多人，我本来想好汉不吃眼前亏……”

霍九渊笑了，他饶有兴致地一挑眉，道：“那你现在怎么不怕吃亏了?”

陆离为了配合气氛，手指关节拧得噼啪作响，露出满面凶光。

林初旭浑身发抖，他胆怯地答：“因为婚礼那天现场有很多人，我怕你真的杀了他们，让鸢鸢和你走，是损失最小的做法。”

“但是现在只有我和鸢鸢，我，我当然要保护她。”

他艰难地挺了挺背，道：“大不了我也被你废一条腿，反正现在其他人家都在恨我们家，大不了我也赔他们一条。”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身上却抖得厉害。

陆离听不下去了，他怒声道：“你要赔他们一条腿就自己砍自己，还要我们帮你废，想什么美事呢?”

“名声你占了，恶名我们又多一条。”

“你踏马的真是男绿茶一个。”

陆离一边骂一边想，我可是看遍了世间小说，你这种心机伎俩完全骗不过我！

废腿是那么容易吗?很费力气的！

就你个小白脸还想白嫖废腿套餐?

想的美！

林初旭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依旧没有回嘴，只是大声对程鸢道：“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程鸢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落地。

原来林初旭让她和霍九渊走，只是想救现场的人。

他不是贪生怕死，不是贪生怕死，太好了……

虽然她并不赞同这个做法，就像那个经典的辩题一样，你是让一船人死，还是让一个人死?

那一个人，就是可以被牺牲的吗?

但，他现在维护她却是真的。

那么，就让她还他这一次吧。

还了，就是两清了。

“霍九渊，你能不能不要疯了。”

程鸢忽然开口，她慷慨就义般挺直了薄背，声音出奇地镇定：

“是我求林初旭救我的，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霍九渊怒极反笑，他轻轻鼓掌，嘲讽地道：“好一对至死不渝，互相维护的苦命鸳鸯。”

他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心里却气炸了。

都怪沈确，说什么她有演出，他应该过来捧场支持。

“你个榆木疙瘩，这就是男朋友，伴侣，老公应该做的事情，她看你连那么重要的谈判都不顾了，跑来看她的演出，肯定多少会感动。”

屁。

结果被他抓到她和奸夫逃跑现场。

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她是不是真的和林初旭跑了?

这个混蛋女人！

程鸢薄白的脸红了红，她冷冷地道：“当然，你这种从没有被人爱过，也没有爱过人的怪物，又怎么能理解。”

她的话刻薄至极。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让霍九渊的怒火都集中在她身上。

这样，林初旭才有机会全身而退。

霍九渊果然怒了，他一下子冲了过来，大手扼住她的脖颈。

“程鸢，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她的脖颈纤细，白嫩，脆弱，仿佛一朵娇贵的花，在他的手中不堪一折。

程鸢大声道：“怪物！我说你是怪物！我恨你！”

霍九渊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他的手按着程鸢的脖子剧烈颤抖，却不肯再用力一分。

陆离赶紧提醒他：“九爷，放开夫人吧，夫人怎么可能联系得到这姓林的，肯定是姓林的知道今天夫人有演出，找上门来的。”

九爷！千万不能家暴啊！家暴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死罪！

今天你的手掐过去，就完了！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家暴的男主角！读者也不会答应！

陆离紧紧盯着霍九渊的手，在心中大喊。

霍九渊的面色因为怒气疯狂扭曲，他冷笑道：“但是她跟他走的时候，可没人强迫她。”

程鸢忍不住骂道：“霍九渊，我又不是你女朋友，老婆，我是你的仇人，我想跟初旭走不很正常吗?”

“你真是不可理喻！疯狗！”

霍九渊眼神癫狂又绝望，她喊他就是全名，喊那个人就是亲昵的“初旭”。

他笑得渗人，“好，我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陆离！”

他倏地提高了嗓音，“把他们拉到后山，埋了！”

程鸢傻了，她直接发出尖锐爆鸣，“不要！”

林初旭更是吓得瘫倒在地，几乎昏了过去。

陆离更是吓了一大跳，直接把人活埋，那还不如家暴呢！

九爷，你这样是得不到夫人的心的！

程鸢抖得几乎说不出话，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一滴恐惧的泪。

一瞬间，她想到了霍九渊的无数嗜血传闻。

“今天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逃走了。”

拼尽全身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程鸢也浑身发软，瘫倒在地。

霍九渊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眼眸中散发着森森寒意，“怎么，不想殉情了?”

程鸢拼命摇头。

瞬间霍九渊又离她近了一些，清冷的草木气味将她笼罩。

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她逃不脱。

他的姿态仿佛掌控生杀大权的猎人，他紧紧盯住她，一字一句：

“想逃走，又骂我，就道歉一句有用吗?”

程鸢深吸了一口气，底气不足地道：“那你想怎么样。”

话一出口她有点后悔。

霍九渊深邃的眼眸缩紧，他的声音忽然有点嘶哑，“今天你穿的衣服我不喜欢，我要看你穿那件旗袍。”

林初旭本来吓得要失禁，听到霍九渊的话，他瞬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急忙爬起来道：“行，穿旗袍，穿旗袍好看。”

陆离踢了他一脚，“我家夫人穿什么好看，是你能评价的吗?”

陆离看见林初旭这副装模作态的赖皮蛇样就烦。

程鸢的脸，瞬间涨满了潮红，林初旭自然想不到那是怎样的一件旗袍。

她咬了咬牙，又问道：“我答应你，那你能让初旭离开了吗?”

“初旭”这个称呼再度让霍九渊不爽，他冷冷地道：“那要看你穿上旗袍之后的表现。”

程鸢的脸更红，她头也没抬，转身就进了那座小楼。

林初旭看程鸢羞愤的脸，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