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慎妃被贬为庶人，宸妃晋为宸贵妃，八公主死而复生这三则消息震惊了整个前朝后宫。

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对后宫之事倒是不怎么在乎，可八公主素来有“灾星”之名，事关国运，他们不能置之不理。

“陛下，为了我北黎千秋万代，八公主不可留啊！”

“陛下，难道您忘了八公主出生那日天降异象吗？那可是老天爷给的警示啊，八公主于国运无益，于陛下无益啊！”

“对呀，陛下，那日惊雷劈碎勤政殿便是最好的证明，若留八公主在宫里，只怕会损伤龙体啊！”

“陛下，这寒冬腊月的，八公主刚回来，您便差点被毒蛇所咬，这便是上天的劝告，还望陛下三思啊！”

百官齐跪：“望陛下三思啊！”

圣武帝脸色铁青：“怎么？你们想逼着朕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荣国公站出来：“陛下，臣等都是为了北黎啊！”

“放肆！朕都说过了，八公主是朕去永安寺祈福时，佛祖指引朕找到了，如此你们还说八公主不祥，是在怀疑朕还是在质疑佛祖？”

百官：“......”佛祖指引？你就说该不该怀疑你吧？

圣武帝继续道：“还有，遇蛇一事是有小人作梗，此事你们竟能扯到一个一岁孩童身上，你们上朝都不带脑子的吗？还是在你们眼里，朕是那种置江山于不顾的昏君？！”

“既然这样，朕这皇位，不如给你们来做？”

“荣国公要上来试试吗？”

荣国公：“臣不敢。”

“李丞相，不如你来坐坐？”

李丞相“臣不敢。”

“既是不敢，此事就这样定了，日后谁若再敢妄议八公主，朕定绝不轻饶！”

圣武帝说完便拂袖而去，留下一群大臣面面相觑。

*

算起来，芷月宫被封禁只是昨日之事。

可往常华丽的宫殿此时却显得有些颓败寂寥。

殿内空空荡荡的，光线昏暗。

慎妃已经一日未曾用膳了，昨日醒来时，发现肚子上缠着的枕头暴露了，她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吱呀”一声，殿门被打开了。

她立刻起身走到门口，看见的却是宸贵妃。

没关系，是她也好。

这个女人向来蠢笨，只要她流下几滴泪水，这女人肯定会原谅她，帮她向陛下求情。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慎妃扑过去，跪在宸贵妃脚下，“妹妹，你去求陛下放我出去好不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可是我实在是太想像姐姐一样，有个自己的孩子了。”

宸贵妃看着这个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妹妹，心中被心痛和恨意塞得满满的。

“为什么？盛瑶，你告诉我为什么？”她问。

慎妃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宸贵妃又道：“这些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吗？你要这样对我？”

慎妃心中一慌，莫非她知道了自己杀死她女儿的事？

不可能，此时她做得如此隐蔽。

就连当初两个没参与的稳婆都被她除掉了，不会有人能查出来的。

彩霞和张太医都不会出卖她的，她相信。

想到这，她强装镇定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宸贵妃不想跟她兜圈子：“当日母亲生产之时，你生母下药爬上父亲的床，母亲与我念你无辜，留下了你。”

“你我一同长大，你虽是庶女，可但凡我有的，哪一样缺了你？两位兄长早就劝我你心术不正，可我对你处处维护，从未生出半分怀疑。”

“就连你进宫后，陛下不想碰你，都是我劝陛下翻的你的牌子。你在宫中被皇后欺辱，被妃嫔刁难，哪一次不是我护住了你？”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知我有多期待泱泱的降生，你还买通稳婆，将泱泱变成死胎，若非稳婆怀有异心，换了张太医的药，我的女儿此事只怕早就是一捧黄土了！你甚至还想对我动手，盛瑶，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慎妃面色僵了僵：“姐姐，我没有啊，你到底是听谁说的？肯定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姐姐，你相信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啊，姐姐！”

“事到如今，你还想蒙骗我吗？你亲手做下的恶，又何须旁人挑拨，这些都是陛下查到的！”

“假的...都是假的...我没有做过，姐姐，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啊。你我一同长大，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宸贵妃见她还要狡辩，知道她是不肯承认了，心中也失去了耐心。

“赵公公。”

赵康乐带着两名太监进屋。

其中一名太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壶酒。

慎妃彻底崩溃：“赵...赵公公，这是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陛下有命，盛氏戕害皇嗣，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毒酒。”

“不！不可能！陛下最喜欢本宫了，他不可能这样对本宫，本宫要见陛下，你们这群狗奴才，肯定都是被盛清柔这个贱人收买了！本宫要见陛下！”

盛柔喊完便要往外冲，赵康乐身后的小太监立刻拦住她。

“滚开，你这个阉人，也敢碰本宫！”盛瑶厮打这小太监。

赵康乐见宸贵妃在，他的义子也不敢还手，于是客气道：“宸贵妃，时辰已经到了，奴才该行刑了，您看......”

宸贵妃深吸一口气：“动手吧，她差点害死八公主，本宫要亲眼看着她上路。”

盛瑶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导致发钗散落一地，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恶狠狠地盯着宸贵妃，尖声道：“是你？！是这个贱人对不对？”

“是你逼陛下赐死本宫的对不对？你想知道本宫为什么要杀你女儿？好，我现在告诉你！”

“盛清柔，因为你女儿那个小贱蹄子该死！”

“啪——”

宸贵妃见她竟敢辱骂自己的宝贝女儿，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步用力打了她一个耳光。

“赵公公，动手！”

两名小太监立刻上前抓住盛瑶。

尽管盛瑶拼命挣扎，但毒酒还是被灌进了她的嘴里。

她顿时腹痛如绞，满身是汗地倒在地上。

“好了，赵公公，你们都下去吧。”宸贵妃说。

赵康乐：“娘娘，待会毒性发作，这里会很难看，您还是回避一下吧。”

“无妨，本宫只是想送她最后一程，毕竟姐妹一场。”

宸贵妃坐在主位上，冷漠地看着地上疼得整张脸都皱到一起的盛柔，轻声问道：“盛瑶，毒酒的滋味如何？”

盛柔咬着牙：“盛清柔，你这个贱人！你很得意吧？坐在主位，高高在上地看着我，就如往常一般！”

“盛瑶，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是你践踏了我的真心！”

盛柔喷出一口黑血。

“盛清柔，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本宫不需要你的施舍！”

“本宫到底哪一点比不过你？凭什么就因为你是嫡女便自小受尽万般宠爱？！”

“就连进宫了，陛下也只宠爱你一人，你女儿都死了，你也是是不祥之身了，陛下心里还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可知道他次次宠幸本宫之前，都把自己喝得半醉，就连情动之时，他嘴里喊着的都是柔儿。”

“那本宫算什么？啊？盛清柔，你告诉本宫，本宫到底算什么？”

“父亲和两个哥哥眼中只有你一人就算了，为什么陛下也要如此对我？”

“盛清柔，本宫到底哪里比不上你这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