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托尼，顾迟手下设计部的老大。
一个每天穿得跟荧光棒一样，有点才华、天马行空但确实令人头疼的员工。
顾迟拿起平板，靠在座椅上，眼神淡漠地盯着纪云笙的直播间。
他倒要看看，这纪云笙要怎么保佑这苏托尼“一稿过”。
却不料，纪云笙指了指屏幕：
“这位小哥，你后面桌子上放着的，是你这次想要求过稿的图纸吗？”
苏杰克亮出设计草图怼着摄像头：
“道姑姐妹，您是要对着图纸做法吗？”
纪云笙扶额：
“我是道姑又不是法师……只是纯粹觉得你那个图纸，好像是一个贼复杂的手串。”
苏托尼挺了挺胸：
“那当然，我这个design可是用了好几层最top级的钻石链子，还有啊，用了深海最稀有的珍珠，戴在手腕，可以绕一圈又一圈，走起路来那个姿态，绝对是美人鱼一个级别的……”
纪云笙扯了扯嘴角：
“美不美人鱼我不知道，但你这钻石手链和珍珠手链叠戴的话，因为钻石硬度很大，大概戴不了一会儿，珍珠的表面就都会被磨损的……你倒还不如把设计图纸里的珍珠手串去掉，只保留几层重叠的钻石手串的部分，其实就挺好看的。”
屏幕那边的苏托尼一顿尖叫：
“啊啊啊啊！可是我待会儿就要去老板的office汇报这个design了！道姑姐妹，您还是给我在线做法吧！！”
纪云笙咳嗽了两声：
“首先，我是道姑，不是法师。其次，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要不——”
她“咣啷咣啷”地亮出了身后的手串：
“与其在线做法，不如试试这串海蓝宝虎眼石，保证自信活力，面对一切魔鬼老板……”
“喂喂！！！你怎么又挂断了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是要跟我卖手串吗！！某团跑腿同城可以送啊喂！！”
“……”
【哈哈哈哈哈哈相比于那个荧光棒一样的小哥，我好像更同情这个小法师一点。】
【同意楼上，这个小法师好像真的从开播到现在没卖过一串手串。】
【听说这里有各种抓马算命，慕名而来，所以什么时候开始做法？？】
纪云笙哀怨地托腮：
“我……是道姑……不是法师……”
看着屏幕前纪云笙的模样，顾迟轻轻哼了几声。
按这纪云笙的卖法，怎么可能卖出手串。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
这些又没有写在假订婚的协议里。
他怎么可能为了让她不要业绩太难看而去买手串。
绝不可能。
绝不。
苏托尼是半小时后拿着图纸上的顾迟办公室，颤抖地将两个方案的图纸放在顾迟面前。
第一张，是顾迟在纪云笙直播间看到过的那份，钻石手链叠戴繁复的珍珠手链，绘得十分精细，但确实如纪云笙所说的，没有固定点位，会造成珠宝之间互相磨损。
第二张，看起来是潦草了一点，将复杂的珍珠手串部分去掉，还修改了钻石手链的整体造型。
苏托尼一副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样子：
“老板，我这次准备了两个design……就……诶，您先看看第一张……”
顾迟眼眸一抬，直接拿起了第二张图纸：
“这张还不错，拿去深化一下。”
“做珠宝设计，重要的是考虑她带给佩戴者的体验。”
苏托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否了他二十二稿的顾总，居然跟他说“还不错”，而且还是他半小时内，根据直播间的指引临时修改的稿子。
难道，真的是那小道姑做了法不成？
让这工作狂挑剔狂人狠话不多的魔鬼无良老板转了性？？
苏托尼不信邪且十分不适应地问了句：
“顾总，您就没有什么要传达给我的意见、建议和要求？”
顾迟抬头看了他一眼：
“建议你诚实守信，既然说到就要做到。”
苏托尼心里一个“咯噔”。
顾迟将两份图纸一起递回给他：
“下次面对魔鬼老板的时候，希望你保持自信与活力。”
苏托尼：“……”
邪门，真她娘邪门。
苏托尼出了顾总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直播间，马不停蹄地连线纪云笙：
“小道姑，我过稿了！！！你敢信，我的魔鬼老板他同意了！！”
“您那个自信活力海蓝宝虎眼石手串是几号链接，我要买！！”
“直播间的姐妹们，我真的不是广子，我跟你们说真的是绝绝子，这小道姑是真的厉害，你们快找她算算，买个手串，真的超级灵验啊！！！”
购买榜单也突然就刷了起来：
【@GC购买3号链接】
【@GC购买8号链接】
【@GC购买11号链接】
【@GC购买12号链接】
【@做设计的苏托尼购买1号链接】
……
纪云笙一个激灵。
这是哪来的泼天富贵？？！！
这个苏托尼买手串她能理解，那个@GC是哪位金主爸爸……
看起来，好像是很好割的韭菜。
所以GC是什么？
工程？搞错？国产？
干柴？高潮？
……
***
纪云笙的直播间爆了。
倒也不完全是因为@GC那位榜一大哥，还有苏托尼的好评代言。
连那个@信女一生吃素的小姐姐，也带着自己年轻力壮的新男友来直播间扫了一堆的情侣手链，还带上了所有的姐妹挨个算命买手串。
纪云笙下播的时候，嗓子都快哑了。
可下播了工作还没有结束，还得一个个打包快递。
钱果然难挣。
纪云笙忽然觉得，还是挣那位顾大韭菜的钱，来得轻松得多。
正当纪云笙埋进一堆瓦楞纸箱挨个打包的时候，一身修长好看的西装出现在她面前。
纪云笙原本还以为顾迟会一顿喷她把书房弄得一团糟，却不料顾迟缓缓启唇：
“小道姑，你还懂珠宝设计？知道钻石手链不能叠戴珍珠手链？”
纪云笙抬起头：
“我手串是卖得少，业绩很差，那是因为我不是所有客户都能直接卖呀，尤其有些客户手上戴了翡翠镯子、宝石镯子的，我怎么可能给她们推水晶石手串，分分钟不是你碎就是我亡。”
“你不要小看水晶手链哦，虽然没有你们顾氏的珠宝卖得贵，但也有很多讲究的，俗话说——左手迎，右手避……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说过钻石手链不能叠戴珍珠手链？”
纪云笙后知后觉地打量着顾迟：
“你看我直播？不对，你不会刚好就是那个……工作狂挑剔狂人狠话不多的魔鬼无良老板吧？”
顾迟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纪云笙一边偷笑，一边继续打包的动作：
“我啊，今天还在直播间遇到另一个大韭菜，买了我好多手串呢，也不知道这个GC大哥买那么多手串干嘛？”
“我还给他单独准备了手串使用手册，防止他乱戴影响磁场，上面还有我纪云笙的特色签名呢……让我来看看他的地址在那里，这一箱东西怪沉的，看看要花我多少邮费……”
GC，是顾迟的ID。
他二话不说就将纪云笙拎了起来，纪云笙手上原本拿着的系统自动打印地址条飘落在地。
顾迟沉着脸：
“你不是说我是魔鬼无良老板吗？”
“晚点这些贴快递，送快递，给邮费的小事，都让三九给你代劳。”
说罢，顾迟便大步流星地把纪云笙拎出了房间。
纪云笙一路扑腾挣扎着：
“大叔你有毛病啊，你放我下来！”
讨厌这悬殊的身高差和体型差……
恰好，迎面走过来顾老夫人，她眯着眼靠近：
“小顾迟，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呀？”
纪云笙哼哼了两声，哑着嗓子正准备告状：
“大叔他……”
顾迟沉了沉声：
“去洗澡。”
纪云笙：“？？？？”
顾老夫人指了指顾迟拎着的纪云笙：“那你是在……”
顾迟继续保持着拎着纪云笙的手势，淡定地表示：
“一起。”
纪云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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