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速度还挺快，江芷凝明悟，淡定的点了下头。

见她脸眼中没有丝毫慌乱，江婷湾沉下脸，不轻不重的敲打：“二妹妹，你才刚离了丞相府，就不礼让妹妹，这是想让外人看笑话么？”

“更何况，”江婷湾眼神轻蔑，垂眸看着染着豆蔻的红色指甲，“你不过区区一介婢女之女，如今能当上璃王妃，少不了府里的抬举。二妹妹，细想想你这些年的处境，不靠着丞相府这颗大树撑腰，你还能靠什么呢？你说是吧，二妹妹？”

江芷凝眸光一闪，怯弱道：“太子妃，我只知在家从父，嫁人从夫，以后我便不劳父亲撑腰，端靠着王爷就好。”

江婷湾深深看她一眼，“二妹妹真以为当了王妃就万事大吉？璃王不过一介痴儿，他自保都做不到，还护着你，笑话。”

江芷凝小声惊呼：“璃王不是亲王吗，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对付他？”

江婷湾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江芷凝偷偷笑一声，心情却有些沉重，是太子一党要对付璃王？

也对，皇后都不喜璃王，太子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他们俩自然是一起的。

哎，这些弯弯绕绕真让人头疼。

江婷湾继续敲打江芷凝，“二妹妹，我这次专程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娘家才是女人的根，万万别忘了你随的谁的姓。”

她随的当然是她亲爹的姓，只不过是她现代的爹，可不是丞相那个不称职的。

江芷凝心里不以为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江婷湾满意了，询问起江芷凝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江芷凝答：“有劳太子妃关心，一切都挺好的，只是前两日见皇后的时候险些被罚，幸好皇上赶到，将皇后禁了足。”

江芷凝特意省略了关键点。

江婷湾面色变了几变，她自是知道皇后被禁足的事，只是没料到居然会跟江芷凝有关，她倒是小看了这个妹妹。

没过多久，江婷湾就离开了。

沈墨尘出来时，正好看见她的仪仗离去，顿时心头生疑。

江芷凝打发掉他，私底下见太子妃，究竟在筹谋什么事？

江芷凝可不知道沈墨尘又在怀疑自己，专心致志炮制了几味药材，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老是闷在王府几天已经是极限。

两天后，京城里多出个名叫江陵的俊俏大夫。

红玉身着男装，扯了扯衣裳，一点都不适应，见江芷凝兴冲冲的往人堆里冲，连忙拉住她：“小姐，小姐，您别乱跑啊。”

江芷凝一指弹在了她脑门：“又忘了是不是？你现在是我的药童，你得叫我江大夫。”

红玉苦着脸：“江大夫，咱们这……这是去哪啊？”

“当然是去找病人治病啊！”江芷凝一脸的理所当然，去药馆坐镇她也不是没想过，但璃王妃的身份是个隐患，不太适合坐镇药馆，万一被人发现就闹笑话了。

还是游方大夫最好，漂泊不定，毫无顾忌。

江芷凝想得很好，但转头就碰了壁，京城不比其他地方，百姓安居乐业，宁愿多花几文钱去药馆，也不乐意让江芷凝这样一个面生的‘小白脸’看病。

一连逛了两个时辰，腿都快走麻了，也没碰到一个愿意让江芷凝治病的。

红玉见状劝道：“小姐，要不咱们先回去吧，王爷肯定在府里等着急了。”

江芷凝这次出来，是没有告诉沈墨尘的。

江芷凝摇头：“不，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愿意让我治病的人！”

就在这时，巷子里忽然有个约莫二十出头，打扮鲜艳的姑娘出来，看了看红玉手中的药箱，又看了看江芷凝，问：“你是大夫？”

江芷凝几乎喜极而泣，点头如捣蒜：“是，我是大夫。”

那姑娘犹豫了下，“你都能治什么病？”

“什么病都能治！”

姑娘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那你们跟我过来吧。”

“诶，好。”江芷凝连忙跟上她的脚步，万事开头难，开了这个头，她的游医之路就好走了。

而这一幕，恰好落入在风雅茶庄二楼雅间品茶的人眼中。

太傅之子明祥抚掌而叹，笑得眼泪花都快冒出来：“你这王妃可真有意思，什么都没问就跟着别人走了，也不怕被人卖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沈墨尘，而这会，他的脸色有些黑，风雅茶庄挨着的巷子正好是烟柳巷，方才与江芷凝对话之人更是打扮风尘，明显是个青楼女子，江芷凝却直接跟着去了！

沈墨尘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巷口，吩咐夜阑：“你过去看看。”

夜阑领命。

见明祥还在笑个不停，沈墨尘瞥了他一眼，内含警告。

明祥止住笑，严肃几分，“目前看起来王妃跟细作并没有关系。”

沈墨尘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道：“不可轻易下定论，说不定她这会就在巷子里跟探子接头，给太子妃传递消息。”

明祥一顿，轻轻点头：“这也说不准。”

明祥正色：“王爷，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他们已经隐忍太久，只等着沈墨尘一声令下……

想到此，明祥有些紧张，却闻一道淡淡的声音飘下——

“再等等。”

另一边，江芷凝随着那姑娘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院子里鲜花盛放，假山错落有致，石桌上还摆着一张古琴。

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

红玉咽了咽唾沫，“小……江大夫，这看着有些不太对啊。”

江芷凝一愣，压低声音：“怎么了？”

姑娘却在这时候开口：“还请大夫稍等，我这就去请我家姐姐出来。”

红玉连忙闭上嘴巴，等她走后才道：“这户人家看着不像差钱的，院子里却一个人影也不见。而且小姐你和我做男子打扮，刚刚那姑娘却毫不避讳，直接将咱们带进来，看起来不像是正经姑娘。”

江芷凝也反应过来，忽然想起之前同事跟她说过的话，据说古代有一种女子被称作瘦马，专门收养在深闺，教习琴棋书画，听起来风光，实际上只比妓子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这里，应该就是豢养瘦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