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开始观察季酒的喜好。

　　我发现他长了一张会笑的脸，却总是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

　　唯独对老嬷嬷会真心笑一笑。

　　系统说：不对，他对你也会笑。

　　我一怔，是么，没有注意到。

　　他其实爱吃甜食，但从不多吃。

　　平时除了看折子之外，还会看志怪小说。

　　据他自己说，甜食吃多了，会麻痹自己，以为生活很甜。

　　而志怪小说里头有各种起死回生的故事，他希望这世上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

　　我对他说，“说不定这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这件事。”

　　他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一度，我抽掉他手上的折子，指着已经渐深的天色说，“已经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他笑了笑，起身躺在床上，我起身往外头的矮塌走去，袖子竟被卡在了床上。

　　回头一看，不是卡在了床上，是被季酒握在了手中。

　　我回过头去，“你睡不着？”

　　季酒点点头。

　　乖巧的模样让我以为他是一个乖宝宝。

　　我坐到床上，突发奇想，“我给你讲故事吧。”

　　妈妈都是这么哄儿子的。

　　于是，我给他讲西游记的故事。

　　季酒很耐心的听完，他睁着黑黝黝的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小的时候，娘亲也会给我讲这个故事。”

　　其实，他不发怒的时候，真的很乖。

　　他意犹未尽地看着我，“还有么？”

　　我心想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我提了个条件，“如果你答应我不要再随便杀人，我天天晚上都给你讲故事。”

　　季酒迟疑了半晌，点头答应。

　　我心里一喜，事情还是往好的一面发展了。

　　13

　　“太妃——”宫女海棠着急地喊我，我把刚做好的点心装进食盒，海棠拉着我的袖子气喘吁吁地说，“你快去看看吧，皇上又要把人仗毙了。”

　　海棠是我当初做丫鬟时结识的姐妹，我知道她家中有个患了重病无钱医治的弟弟。

　　于是我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趁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看着季酒。

　　我不能让季酒再胡乱杀人。

　　我拎着食盒一路狂奔，跑地鞋子都掉了一只，正赶上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子被两个侍卫架住往外拖。

　　我拦住这两个侍卫，“住手，这是要做什么？”

　　两侍卫面面相觑，海棠冲我咬耳朵。

　　原来这老头子是史官，在史书上造我和季酒的黄谣，说季酒和我乱伦，秽乱后宫。

　　我和季酒共处一室，虽然确实没什么，但是我的身份摆在哪儿，确实引人遐思。

　　满宫都在传，我和季酒其实是那种关系。

　　我拎着裙子去找季酒，“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再乱杀人么？”

　　季酒把手中的史书一扔，义正言辞，“我没有乱杀人，这老东西屡教不改，该杀！”

　　我把书从地上捡起来，暼见上面骂他是昏庸暴君，骂我是淫乱妖妃。

　　难怪他会大发雷霆。

　　我从食盒里头拿出糕点喂给季酒，像哄着小孩子一样。

　　“咱们先吃块糕点消消气。”

　　季酒顺从地张开嘴咽下糕点，他笑弯了眼睛，“好吃。”

　　我顺势说，“好吃吧，先把人放了。”

　　季酒顺着竿子往上爬，“今晚讲两章西游记。”

　　我管他什么条件，只要他答应我不乱杀人，我给他讲一本书都成。

　　季酒得意地抓了块儿糕点送进嘴里，余光中暼见我掉了一只鞋子的脚，上一秒还笑意盈盈的脸下一秒就沉了下去。

　　“伺候太妃的是谁？”他问。

　　海棠颤颤巍巍地跪在他面前，趴在地上抖成筛子，“是……是奴婢。”

　　“你是怎么伺候她的，让她光着脚走了一路？”季酒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转头吩咐一旁的太监总管说，“太妃脑子不太好，给她换一个更聪明机灵的宫人伺候她。”

　　系统说：他骂你脑子不好耶，但是语气很温柔呢。

　　我骂：去你的。

　　我好不容易有个心腹，哪能那么轻易就让他给我换了。

　　连忙说，“海棠这孩子我很喜欢，季酒，你别给我换了。”

　　季酒得寸进尺，竖起三根手指在身前晃了晃，“三章。”

　　我忙点头，“行行行。”

　　事后海棠冲我咬耳朵，“太妃，虽说你是长辈，可怎么能对陛下直呼其名呢。”

　　我摊摊手，“怕什么，他又没生气。”

　　反正我是疯子，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