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总笑着说我,是不是金金取代了宋宴的地位,埋汰宋宴比不过金鱼了。
旁边的宋宴正在一笔一划的练字,听到这话表情变都没变,只是余光不止一次地瞥向我。
我急了,生怕宋宴会生气。
我张口道:“宴哥哥就是金金,他们一样重要。”
宋宴听到这话气得放下了笔,他在不满他连一条金鱼都比不过。
从此宋宴喜提金金这个小名。
后来金金死了,宋宴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了。
17.
宋宴抱住了我,无助的像个孩子,他又捧住我的脸,语气颤抖,“落落,你记得我了?”
我点点头,眼泪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一字一顿道:“宴哥哥。”
宋宴小心翼翼地环住我,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化成一句。
“落落,对不起。”
宋宴没有对不起我,他对我好到离谱,甚至连宋家的家业都不要了。
当初倾家荡产,只为我平安。
许亦低着头走进来,手里捏着检查单子,抬头看到相拥的我们愣了愣。
“苏落,你醒了?”许亦干巴巴道,随即面上闪过惊喜。
许亦忙跑上前,拿出听诊器开始检查。
宋宴站在一旁,看着我,神情紧张到了极致。
“哥,我没有事,你放心吧。”
宋宴:“好。”
宋宴嘴上说着好,眉头却没有任何松懈。
许亦给我检查了一通,杂七杂八的仪器都往我身上放。
他嘟囔一句:“看来脑袋没坏。”
我瞪眼,指着许亦,对宋宴说:“哥!他骂我。”
宋宴紧绷的神情豁然松了,病房内那股压抑的氛围骤然消散。
宋宴踢了许亦一脚。
“一边去,说什么胡话。”
许亦笑嘻嘻的:“你就向着她吧。”
“真是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病的这些年,又把我当佣人,又把我当保镖的,甚至还把我当一只金毛过。”
许亦指着自己:“你看看我,长得像狗吗?”
我噗嗤笑了,这几年真是难为许亦了。
许亦不会做饭,他硬生生学会了,只因我把他认成了佣人。
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没有出现记忆错乱和认错人的状况。
摔了那么一跤,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可宋宴依旧紧张的要死。
每一天他都紧巴巴的跟在我身后。
“哥,我没事,你歇会吧。”我看着忙前忙后的宋宴,无奈道。
宋宴:“没事,我多陪陪你。”
我看着他,宋宴转过身神情温和,“落落,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我愣住了,脸上一热。
突然想起来,我所有的生活起居都是宋宴照顾的。
宋宴从来没有嫌累过。
宋宴在洗手间给我洗着里衣,低着头侧脸优越,“别对我客气,以前你可是对我大呼小叫的。”
“哪有,我脾气一直都很好啊。”
宋宴附和:“对,超级好。”
我勾起笑,突然说:“我想上学。”
这个想法是躺在病床上,闲得无聊产生的。
我考上大学了,只是没来得及上。
我又问:“我还能上学吗?”
我二十六了,还能继续上学吗?
宋宴把衣服晾好,他看着我笑着说:“当然可以,怎么都可以。”
我看着宋宴浅色的眸子,心底的不安平息了下来。
宋宴还在我都身边,我还可以重新开始。
18.
我出院了。
只是还被宋宴压在家里休养,偶然间我发现宋宴还在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止一次。
“别吃这些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躲在厨房的宋宴背脊一僵,过了半晌才放下碗筷。
“哥……”
我喉咙干涩,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宋宴看到了,神情慌张,干巴巴道:
“对不起,我以后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我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他,声音磕绊:“哥,你别说对不起……我过得挺好的……”最起码活了下去。
宋宴环抱住我,慢慢收紧,他的身体在发颤。
我知道宋宴吃这些东西是在惩罚自己,想感受我以前的绝望。
他怨恨自己,埋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
“落落,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
“没有……没有。”我摇头,心底发酸。
宋宴眸子微动,捧住我的脸,小心翼翼地亲了下去。
像小鸡啄米一样,从额头亲到鼻尖,爱如珍宝。
宋宴盯着我的嘴唇,我感觉到了他的犹豫。
说实话,我们从来没有接吻过。
以前太小,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没心思做这些事。
我眨巴眼,憋出一句:“你涂我满脸的口水。”
“……”
我豁然笑了,搂住宋宴的脖颈,吻了上去。
宋宴略微睁大双眼,反客为主。
我忍不住发出声音,小脸一红。
明明刚才还伤心呢,这转化也太快了。
19.
我在家修养了大半年,在宋宴忧心忡忡之下,彻底好了。
在我二十七岁这一年,重新进入大学。
别人对我感到好奇,怎么这个年纪上大学。
我总会笑着说,之前出了点事,没来得及上。
此话一出,好奇变成了善意,比我小很多的同学对我十分照顾。
中秋这一天,我和宋宴结婚了。
我们之间错过了很多年,但未来还很长。
许清妹妹给我们当了主持人,宋妈妈和许氏夫妇做了一桌子的菜,许亦给我和宋宴拍照。
婚礼上只有我们几个。
简简单单。
我看着其乐融融的场景突然很想哭,明明这么普通的场景,我爸妈却见不到了。
一边是幸福,一边是怅惘。
我还有很多家人。
“落落,明天我们去看你爸妈,好不好?”
宋宴笑容温和,眼底漾着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底全是我的影子。
我不停地点头,嘴上说着好。
眼眶慢慢发红,落下泪来。
原来幸福也会落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