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誓言已荒

　　距离林城数万里之外的五剑峰，好似五把天然形成的剑峰倒插在这里一般，成五行之势彼此相互接连，形成天然的防御之势，这里正是玄凌帝国二宗之一，凌剑宗。

　　凌剑宗浩瀚大殿之上，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白衣，深邃的眼神不可见低，隐隐间身体之中好似有着一个剑气横生的感觉，此时男子双手背负沉声道：“玄阳真身！想不到你玄天宗还一直将其天赋雪藏，难怪会大费周章的想要得到极阴煞丹！”

　　此时破裂不堪林家广场变作一片死寂，血泊处林凡和林英正静静的躺在那里，林天睿轻叹一声道：“罢了，注定我林家要遭逢这一劫，无可奈何，看来我林家注定要陨灭在这天道之下啊！”

　　林天睿褶皱的脸颊露出一抹无奈，苍老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身上那股凝丹境巅峰的气息陡然消散，此时却是跌落到凝丹境中期，这自然是因为服用了丹药所留下的后遗症，浑浊的眼神没有一丝光芒，显得异常暗淡，老态龙钟之色尽显，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林天睿愧对先祖，愧对先祖啊！”佝偻的身前渐渐消失在林家子弟的视野。

　　此刻林凡静静的躺在血泊之中，身上，脸上尽数被溅满鲜血，那是林英正炸裂的双臂低落的血啧，紧紧咬着牙齿，看着父亲此时没了双臂，生死未卜，看着离去的爷爷林天睿暮年落寞的背影，看着周围那一双双眼神盯着自己，盯着父亲，这一幕像刀刻在他的脑海中一般，紧闭着双目，渐渐陷入沉睡。

　　林家经过这一役之后，可谓是元气打伤，整整七天过去了，依旧士气低下，相对于林城其他两大势力，林家在林城中的市坊生意却是变作收敛了许多，或许不得不收敛，毕竟再那日之后，门主林天睿不问世事，甚至从不见外人，原本一直作为林天睿左膀右臂的林英正双臂被废，更是至今生死未明，所以林家的事情现在尽数都归于老大林英武和老二林英齐所打理，不觉间甚至林家本身却也出现明争暗斗的事情。

　　林凡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眨也不眨，好似活死人一般，轻轻的攥握着双手却是显得无力，轻咽着唾沫，心中的痛楚难以言表。

　　林凡相对于林英正伤势要轻不少，因此早就在三天前便苏醒了，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自己成了废人，感受着此时的轮海甚至可以觉察早已变作破烂不堪，没有一丝元气，而周身灵脉更是被那一剑生生震断，灵脉决定了一个人能否修炼，此时林凡灵脉被断也就意味着他的修炼生涯就此结束，除非有着超越五品丹药的存在，否则根本无法令灵脉恢复，当然古云的那两瓶二品丹药根本没有作用，而整个玄灵帝国都不见得有一颗五品丹药，一旦有那么一颗五品丹药必然会成为天阶一般的存在，显然以林家这样的实力根本买不起，哪怕一颗。

　　从一个人人都尊称为天才跌落到现在这般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林凡，他始终无法接受，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般，一天之内失去了自己的姐姐，甚至父亲双臂被断，生死未明，自己也成为了废人。

　　“唉……”林凡房间外林天睿的身影出现，眼神露出一抹苦涩，无奈推开门请叹一声走了进来，轻轻的坐在林凡的身旁，浑浊的眼神看着这个少年，可以说倘若他能够成长起来必定会成为玄灵帝国又一个强者，可是花还未开，却已经夭折，旋即转身缓缓离去。

　　终于又过了三天，林凡走出了大门，踉跄的身子，甚至有着风一吹便要倒了的感觉，缓缓走出林家，一路上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当林凡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有的只是可怜，同情甚至还有嘲笑的意味。

　　“可惜了，这么一个天才却是沦为这般，”

　　“切，让他以前嚣张跋扈，还狂少，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

　　“嘘……，别说了，他过走来了！”林家之中甚至护卫以及下人见到林凡，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林凡少爷好！”那些护卫以及下人纷纷挤出一抹笑容道，虽说现在林凡废了，可是他依旧是林家的少爷，基本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闻言，林凡仿若未闻一般径直走过，没有理会他们，摇摇晃晃的走着。

　　“哼，还嚣张什么！”其中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低声不屑的道：“还以为自己是当年的狂少！”

　　“你小点声，小心被门主知道了！”身后一个丫鬟，提醒道

　　“门主，”那个下人轻哼一声：“现在门主恐怕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吧，恐怕要不了多久林家都会交个林英齐和林英武两个副门主，而林英正虽然依旧担任副门主，但是至今都未醒，而现在林凡又变作废人，恐怕到时候林家都没有他们的份了！”

　　那一个个讥讽嘲笑的声音尽数传入林凡的耳中，可是这一切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走出林家府邸，当林凡再度出现在林城的视野，那股好似看怪物的眼神不时的大量着自己，轻笑着，嘲笑着，只是林凡依旧摇摇晃晃的走着，这些话语不断传人自己的耳中，心中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唉……”身后林元武看着林凡的背影，再也没有了那一丝傲气，再也没有那一抹狂妄，完全变作颓废，对于这个少年心中不觉有些心酸，想来他也算是看着林凡长大的，却从来没有见过林凡这般过，也许这样的打击落在谁的身上都会崩溃吧！默默的跟在林凡的身后，尽量的保护着这个少年，也许是他唯一能做的。

　　只见林凡走到一家酒楼，没有丝毫犹豫的钻了进去，久久醉醺醺的出来，手里拿着酒瓶，依旧往嘴里灌着。

　　“是我不好，”

　　“是我不自量力！”

　　“是我无能！”林凡的身子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左摇右摆的，不断的撞在路边行人的身上，隐隐泛红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意味，如此这般却是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每日都是早晨出门，直到傍晚方才醉醺醺的回家。

　　一些原本就认识林凡的人都是不觉叹息，想当初被称为林城最强狂少的那个年轻人，现在似乎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这个颓废的废人。

　　这一日傍晚，林凡醉醺醺的从这家酒楼走出，却是被两个大汉突然间拦住了去路。

　　“走开，”林凡低着头，有气无力的指着两人道，

　　“呦，”旋即只见一个长着贼头鼠脑模样的男子从两个壮汉身后走出，拱着手道：“林少爷，对不住了！”

　　林凡晃动着身子一把抓过这个男子的衣领道：“赵二，你这个赵宁的狗，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见此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用手轻轻的掰开林凡的双手道：“林公子，小子也是奉命行事，我家赵公子早已吩咐了，要请你去叙叙旧！”说着轻轻对着身后的两个壮汉使了使眼色，随手一推便把林凡推到两个壮汉那里。

　　随即对着二人吩咐道：“把林公子请到二楼去！”

　　“你找死！”林凡说着，就是一脚踢向名叫赵二的男子，只是还未触及赵二身体便被其身上波动的气息弹回，重重的摔在墙上。

　　赵二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歉意’弹了弹身前的灰尘，道：“对不起，对不起林公子，是赵二该死，忘记了林公子已经是废人了！”随即附和着身后的几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回事！”正当赵二收拾林凡的时候，突然一个身着金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脸轻浮的样子，正是林城色少，赵家公子赵宁，此时却是半笑着走向摔倒在地的林凡。

　　旋即却是面色一皱，看着身边的赵二，一巴掌扇了过去，顿时将赵二一屁股摔倒在地，此时赵宁颇为‘生气’的对赵二道：“不是让你来请林凡公子么，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赵二哭丧着脸，使劲的扇着自己的脸道：“是我不好，是小的不好！”

　　赵宁见此轻哼一声旋即将那摔倒在地的，此时却是醉酒未醒的林凡扶起来道：“林凡，都是下人不好，不懂得如何请残废……”话说到一般却是戛然而止，旋即又是道：“所以我不是就亲自前来看望林公子了么！”

　　林凡不知道赵宁葫芦里卖了什么样，当然也不想知道，随即一把推开赵宁，刚想走，却是被那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子月白色裙子的女子挡住了去路。

　　轻轻抬头，那个女子熟悉的脸颊再次映入自己的双眸，正是宋玉，此时不知为何，林凡的酒醒了，一股微风吹过女子的秀发，那股清香之气也是林凡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气息，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子。

　　整个林城一片沉寂，好似只有这个女子和自己静静的相视，只是在那熟悉的背后却是又如此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