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正要进去，被赶来的李义拉住了：“警察同志，我这有监狱开的探视许可。”

　　接过单子看了一眼，警察点了点头：“病人特殊情况，最多只能探望五分钟。”

　　李义尊敬地点头：“谢谢！一定不超时，到点了我进去叫她！”

　　沈初烟冲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父亲。

　　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

　　再举步向床边挪去时，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她停下来，仰头强忍住心口蔓延开来的疼，抹掉眼泪，走了过去。

　　在父亲病床边蹲下来，她看着他花白的碎发和蜡黄的脸，喉间堵得难受，仿佛有一块东西梗在那里，咽不下扯不出。

　　沈初烟用力咬了咬下唇，直到嘴里传来血腥味，她才冷静下来。

　　她好想叫一声爸爸，好想摸一摸他满是皱纹的脸……可是她不能发出声音，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

　　本来闭目休憩的沈英光，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女儿近在咫尺的脸时，抬手一下取掉了呼吸器：“沈初烟，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作对？为什么还不走？”

　　沈初烟连忙起身按住了父亲颤抖的肩膀：“爸……爸爸，您别激动，我本来要走了，可突然听到您住院的消息，就顺便来看您一眼，马上走……真的不骗您，我的车票都买好了。”

　　她就怕父亲看到自己会生气，没想着打扰他，只想多看他几眼……没想到父亲这般敏感，她不说话他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沈英光大口喘气，猩红愤怒的眸子盯着她半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初烟给他把呼吸器戴上，握住他瘦骨干枯的手：“爸，您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您以前的心脏很好的……”

　　沈英光打断她，急促的声音透过呼吸器传出来：“你再不走的话，下次我就不是心脏病这么简单了！再想见到我，就是在停尸间了！走！走啊！马上走！再也不要回来！”

　　“好好！我马上走！”

　　沈初烟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父亲的手，起身决绝地走出了病房。

　　再不走，她真的怕父亲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

　　病床上的沈英光，浑浊的眸子看着女儿的背影，泪流满面。

　　“烟儿？真的是你？”

　　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在身后响起。

　　沈初烟转身看去，对上了一双微红激动的眸子。

　　齐子俊。

　　她曾在这锦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墨凉川的表弟。

　　“子俊，你好。”沈初烟敛去情绪，向齐子俊微微颔首。

　　穿着白大褂的齐子俊匆忙合上手里的病历夹，大步过来，将沈初烟抱了个满怀。

　　“烟儿！真的是你！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看到这一幕，一直守在门口的李义转过身去，走到窗边等沈初烟。

　　感受到男人颤抖的身子，沈初烟闭了闭眼，推开了他，微微笑道：“我记得你中学时的志愿就是当医生，看来如愿了，恭喜你。”

　　齐子俊重重点了点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初烟：“烟儿，你回来就好，你父亲的情况，我得告诉你。”

　　沈初烟微怔：“你，知道我爸爸的病？”

　　“恩！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我办公室，就在那边。”

　　“好！”

　　沈初烟让李义去车上等她，她跟着齐子俊去了他办公室。

　　齐子俊关上办公室的门，走进来打开办公桌第一个抽屉，将上面的一份单子递给女主，蹙眉道：“你先看。”

　　沈初烟接过单子，看到是父亲沈英光的体检单，立刻逐字逐句看了下去。

　　看着看着，她拿着单子的手颤抖起来，脸色渐渐泛白。

　　“子俊，这……这怎么可能？我爸爸入狱之前每年都有体检，身体非常好，这才6年，怎么这么多器官衰竭？”沈初烟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