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顾宁嫣闭上眼,等着卢氏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谁叫她这会儿拿的是苦情儿媳妇剧本呢。
“够了!”
卢氏的巴掌终究没扇到顾宁嫣,顾宁嫣像只小鹌鹑一下瑟缩了一下,满眼惊恐。
卢氏的气无处撒,语气便不大好,“母亲,您没听见这个贱人是如何攀咬我的吗?这样胡言乱语,信口诬蔑,就该撕烂了嘴。”
然而,蒋氏却是极冷淡地看了卢氏一眼,“凛儿险些中毒一事,连老身都被瞒得死死的,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卢氏心中嗝噔一下,瞬间便冷静了下来。她不能说自己在府里处处布了眼线,更不承认自己就是主使。
她斟酌了一番,“母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是会有只言片语传出来的。”
“你知道就好。”蒋氏的话意有所指,不由让卢氏心中越发慌张,难道老夫人知道了什么?
不,不会的。
“顾氏,张口胡言,冤枉婆母,你知错吗?”
“孙媳知错了,不该胡乱猜疑母亲。母亲贤良大度,又怎么会做这种恶毒的事情。”顾宁嫣麻溜的认错,还不忘恶心卢氏一把。
卢氏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忍下来。此事,若是再深究下去,只会对她不利。
“既然你知错了,就到小佛堂跪着抄两卷经书吧,权当将功补过了。”
“母亲!”
卢氏微微着急,显然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
“怎么,你有别的意见?”
蒋氏的眼神一扫过来,就让卢氏噤若寒蝉。
婆媳这么多年,蒋氏对卢氏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方才那副强行给顾宁嫣冠以罪名的模样,不过是她在借刀杀人。
蒋氏老了,但是不蠢。卢氏想借她的势对付儿媳妇,也得看她愿不愿意,今日之事她未必没有嫌疑,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已经隐隐有些愠怒。
敢对陆凛下手,就是对她不敬!
卢氏显然也看到了婆婆眼底的不悦,顾宁嫣的话三两句就将火往她身上引,蒋氏开始怀疑她了,如果她再咬着不放,还不知顾宁嫣会说出什么来。
权衡再三,最终,她压下不甘道:“儿媳都听母亲的。”
老夫人哼了声:“那就这么办吧,都退下。”
卢氏恶狠狠扫了顾宁嫣一眼,退下了。
顾宁嫣微微与之颔首,老实的行礼个告退之礼,主动到小佛堂罚跪去了。
松烟堂后院的小佛堂里,顾宁嫣端端正正地跪着抄经,笔下的字迹歪歪扭扭像爬虫一般。一阵风吹过,顾宁嫣打了个哆嗦,一滴墨滴下,毁了好不容易抄好的大半张纸。
阿西巴,简直要了老命了!
顾宁嫣委屈地碎碎念,好想不干了!但一想到原书中的顾宁嫣直接领盒饭了,而自己只是跪几个小时,这代价还算轻的了。
顿时觉得,还能再苟一下。
此时,小佛堂的门悄悄被打开,一道身影翩然而进。只见一个小丫鬟径直走到窗边,将半开的窗关上,随后便走到顾宁嫣跟前,笑意盈盈,“少夫人好,奴婢是负责打扫小佛堂的丫鬟水清,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
顾宁嫣扫了她一眼,没吭声,她罚跪的能有什么需要。这个丫鬟,讨好得有点奇怪。
水清见她不吭声,眼珠子一转又道,“少夫人觉得累尽管歇歇,奴婢会替少夫人把风的。”
顾宁嫣这会儿要是还不明白就是猪了,小佛堂是老夫人的地方,老夫人手底下的丫鬟却这么讨好她,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想到这儿,顾宁嫣正了正色,“不用了,祖母罚我,我就该好好受着,哪有偷懒的道理?”
“可是,少夫人这样,也太辛苦了些。老夫人也真是的,少夫人本也没做错什么,怎能罚得如此重。”水清张张嘴,就开始编排起蒋氏来。
顾宁嫣忍不住呆了呆,好胆色,好绿茶,就是段位低了点。
“住口!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一个下人,竟然敢编排主子,就该撕了你的嘴!”
水清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正准备开口,却瞥见一道人影,脸色顿时变了变。
“老夫人......”
顾宁嫣下意识地跪得直了点,还好她没有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所蒙蔽呢,要不然可不就被抓了个现行?
“你下去。”
水清立刻抖着双腿下去了。
蒋氏缓步走进来,目光直直落在顾宁嫣身上,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方才与丫鬟的话,我都听见了。”
顾宁嫣忙不迭地表忠心,“祖母明鉴,孙媳自知有错,不敢偷懒。”
“既然你说知错了,可知自己错哪儿了?”
蒋氏目光如炬,声音沉沉地让顾宁嫣觉得很有压力,她顿时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蒋氏可是个宅斗老手,在原书里就一直压着卢氏,让卢氏就算有再多恶毒算计,都得顾忌着这个婆婆。
所以,卢氏怂恿原主去给陆凛下毒是绝对不可能瞒过蒋氏的。
这么想着,顾宁嫣立刻乖巧诚恳道,“孙媳错在为人愚钝,受人挑拨做下糊涂事。幸而,孙媳及时悔悟,才没有一错到底。”
蒋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比刚才还要严厉,“是真是假,你敢对着菩萨发誓吗?”
蒋氏话音刚落,顾宁嫣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对着佛像道,“信女顾宁嫣在此对菩萨发誓,往后绝不会做出有损侯府和夫君的事,若违此誓,就让信女肠穿肚烂,七窍流血,受尽折磨而死。”
这张口就来的毒誓让蒋氏都呆了呆,这顾氏,对自己也真的是挺狠的,这毒誓也确实是有些重。
不过,蒋氏的脸色却是好了不少。
顾宁嫣见状悄悄松了口气,穿书前她是个无神论者,但现在,呵呵。
不过她也确实不打算做什么对不起男主的事情,所以毒一点就毒一点吧,关键是真诚。
蒋氏走后,顾宁嫣一个人孤独地跪了好久,直到日暮低垂,小佛堂里开始黑漆漆的。在这充满檀香味的小空间里,顾宁嫣并没有觉得安心,反而越跪越惊慌,小脑瓜里蹦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嘤嘤嘤,我怕黑。”顾宁嫣一口气背了好几遍社会主义价值观,都快吓哭了。
就在这时,小佛堂的门一响。顾宁嫣吓得一抖,立刻拿起砚台挡在胸前,只要门口窜出什么,她就闷头砸过去。
“呵,看来是坏事做多了,才会这么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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