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好安静,只有你一个人住吗?”宋雪仪跟着进入徐天定家中,看着昏暗冷清的房间问道。
“嗯。你的伤怎么样?”
“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回复力极强,这点小伤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完好如初。不过出了汗还是很难受的,浴室可以用一下吗?”
“自便,塑料袋里有客人用的毛巾,事情我们等下再聊,趁着空挡我先去完成作业,也让大脑冷却下。”
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还要想着完成作业,徐天定会被当成怪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宋雪仪似乎没有对此感到半点奇怪,反而高高兴兴的进入浴室中洗澡。
回到房间的徐天定坐到椅子上,全身感到了一种归于日常的轻松。人在情绪大起大落后会感到强烈的疲惫感,但徐天定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刚刚发生的事情非常惊心动魄,但对他而言不过是相当于看了一场惊悚片,情绪并没有太多的影响,相比之下边与人交谈边进行察言观色更令他感到辛苦,感到轻松也只是因为回到属于自己地盘的安全感。
在集中精神完成功课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歌声传来,那是仿佛百灵一样动听的声音,又如同泉水一滴滴溅落岩石,字字清明。只是歌词颇为深涩,难以听明白,也并非如流行歌曲般简单明白,而是充满沧桑的古色古风。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说也奇怪,照理说听着音乐会令人分神,可徐天定不但没有分神,反而注意力更加集中,而歌声也清晰地默记下来,仿佛一字一字叩打在心灵上。
得益于歌声的帮忙,徐天定的效率出奇高,在宋雪仪出浴前不但完成了功课,还在客厅泡好了茶。
不一会,宋雪仪带着刚出浴的水汽和红彤彤的双颊出来,散发着沁鼻的幽香,上身穿着一件男士白衬衫,因为原来的霓裳古服已经破损,她虽然会使用五行术法,但也没法凭空变出一件衣服。虽然这件衬衫对她而言非常大,但依旧不可能遮住全身,一对洁白的小腿从衬衫下摆露出,白里透红,充满了诱人的味道。不得不说,这实在很容易引起雄性犯罪的遐想。
一般而言,这时候应该说上一句“抱歉,我家里没有女性衣服,只能请你将就一下”诸如此类的话,但徐天定没有这么说,在他看来今晚发生的事情超乎寻常,过于突然,在一个只有男性的屋子里没有准备女性衣服是理所当然的,自己对此不用负任何责任。
宋雪仪还是进行了一番感谢,而她注意到徐天定的视线看到自己时眉头皱了一下,因为平时都是一张扑克脸,所以皱眉的表情格外明显,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很奇怪?”
“不,我以前没有遇到相同的事例,在没有对照物的前提下,很难判断是不是奇怪。我之所以皱眉,是因为感觉到了一股影响理性的yu望,根据眼下的情况分析,我认为这是**的冲动,不过请放心,我在全力回想你我之间的实力差后,已经完全将这股冲动压制下去,不会有意外发生。”
徐天定以一丝不苟的表情说出了就算被当成xing骚扰也不无可能的话语,认真琢磨的话还会发现其中的危险性——如果两人间没有实力差,是不是就不会压制下yu望?
可幸运的是宋雪仪似乎只将这当做另类的赞美,脸蛋微微羞红,似乎是感到不好意思,这下更显得可爱动人,突出了清水出芙蓉的意境。
宋雪仪有些承受不了徐天定直直的目光,仿佛想要转换话题道:“那个……对、对了!虽然非常抱歉,但是我不得不将你今晚的记忆取消,否则秘密传出去会很困扰。当、当然不是说不信任你,就我个人来讲很想你记住我,可是呢……”
宋雪仪慌慌张张解释着,深怕对方误会,这时候的她一点也没有之前战斗时的果断,反而徐天定帮她解释道。
“我能明白,保守秘密的最佳方法就是遗忘,单纯的口头保证很难起到百分百作用,哪怕当事人并没有主观意识上的泄露,也会因为过于在意秘密而可能在无意识间透露出来,比如梦话之类。就我个人而言,同样无法保证不会在无意识间泄露,遇上严刑逼供或者人质要挟的时候也很可能会违背约定。”
“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宋雪仪认为自己能遇上这么一个顾全大局,又会真心替他人着想的人实在太好了。
这时徐天定话锋一转道:“可是,我也很讨厌别人在自己的记忆上动手脚,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不抹消记忆的方法?”
宋雪仪犹豫道:“这个……方法也不是说没有……”
“请一定告诉我。”
“嗯,好吧,如你之前所猜测的,我并非人类……不,就生物层面上确实是人类,但精神层面,或者说内在意义并不是。像我一样的存在世界上有很多,我们都是直接由至高的存在用灵气创造出来。”
徐天定一边听着一边思考道:“基于今晚所遇到的怪异事件,我选择相信你的话,可我想提个问题,什么是至高的存在?”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从我被创造出来起,这些知识就已经灌输在脑海中了,包括如何运用术法进行战斗,以及消灭妖鬼的职责,你可以称我们为执法者、驱魔者或者鬼神净化者。”
“虽然我对这些内幕很感兴趣,但考虑到时间已经很晚,以及明天还要早起,可以的话请直接针对保留记忆的方法进行述说。”
“啊,我知道了。每一名鬼神净化者都需要一名人类作为协作者,与其签订契约,从而拥有确实存在于世的证明,并且只有签订好的净化者才拥有成长的可能。”
徐天定点头道:“我明白了,确实,拥有现实中的人作为协作者能够获得不少方便,而作为回报,这名协作者拥有对这些秘闻的知情权。那么能够告诉我,作为协作者我还缺少什么条件?”
宋雪仪连忙摇手道:“不不不,选择协作者并没有任何条件,因为没有任何强制力,所以选择哪个人作为协作者都是个人自由。徐,徐大哥作为协作者是非常优秀的,一般来讲是我们净化者求之不得的对象,可是签订契约就意味着以后要面对很多的危险,就像今晚一样的情况,几乎到了一时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的地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能连累你。”
“这么说,你是要找坏人作为协作者?”
“当然不会,坏人最讨厌了,我又怎么会选他们作为协作者。”
“那不就很奇怪了吗?你不愿选好人做协作者,也不愿选坏人做协作者,难道是选不好不坏的人?真是复杂的定义。”
“那个……好像也不是这样……”宋雪仪第一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她一边思索一边解释,“我当然是希望找好人做协作者,可是又不想连累好人……”
她自己也被这个问题弄得思绪混乱,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整个人显得迷迷糊糊,身子也随之变得摇摇晃晃。
徐天定道:“不用着急,我们一步一步理清条理来推论即可。首先,你是不是要寻找协作者,如果你不愿意有协作者那就没办法了。”
“协作者对我们而言是必须的,拥有协作者之后我的实力才能够提升。”
“第二个问题,好人、坏人、不好也不坏的人,你希望哪个做自己协作者。”
“自然是好人。”
“第三个问题,你是因为不想连累好人,所以不会主动找他们做协作者。”
“是的。”
“问题已经解决了,你希望好人作自己的协作者,又不愿主动找他们,反过来讲,只要好人自愿成为你的协作者就没问题了。”
宋雪仪睁大眼睛,惊讶出声:“原来如此,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一直都没想到呢?”
“故此,根据你之前的发言,我主张自己成为你的协作者,可以吗?”
“你以后不会后悔吗?要知道从此以后可是会遇上很多很多危险的哦。”宋雪仪挥舞着两只手,似乎要表达出很多很多的意思。
徐天定没有一口肯定,反而道:“未来是多变不可确定的,我无法保证以后不会后悔,但是,相对于没做而后悔,不如做了再后悔。在无法预知做与不做分别能否得到好结果的情况下,我一般选择尝试。”
宋雪仪沉默了一会,最后下决定道:“我明白了,往后可能会给你添麻烦,但仍希望能同你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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